“你三叔没开口要,就连我给他一两银子,他都不好意思接,他原意只想你去看看那个初生的堂妹妹,毕竟你是孺人,图个吉利,可你三婶正坐月子,我总不好让你空手去,显得没礼数。”许氏嗔了眼杜梅。
“明儿,我拿二十个鸡蛋去吧。母鸡留着下蛋,等到冬天进九了,炖了给您补补身子。”杜梅躬身握着许氏的手,母亲的手每日操劳,已不复以前的柔软,许是针线拿多了,食指尖上起了薄薄的茧子。
“这……,算了,此事还是你做主吧。”许氏放下鞋底,将杜梅的手包在自己的双手里。
她总是心太软,在一个屋檐住的时候,总是被两个妯娌欺负,如今分开单过了,自己没必要委屈自个孩子来迁就旁人。
“钟叔回来了,看到新房子,有没有生气?”杜梅有点心虚地问。她回来得晚,没遇见杜钟,但这件事迟早要面对。
“我瞧着他没说什么,只闷头吃饭,倒是杜树十分高兴。”许氏想到杜树满脸藏不住的笑容,自个也笑了。
“这会儿,他们应该还没睡吧,我过去瞧瞧。”杜梅三口两口扒光了碗里的饭。
“看把你急的,外面黑灯瞎火的看不见,你明儿再说不行吗?”许氏见杜梅起身要走,赶忙劝道。
“我也不光说这一件事,还有件顶重要的事要找树哥帮忙呢。”杜梅眉眼弯弯地笑。
“什么事,还非得杜树不可?”许氏疑惑地问。
“娘,咱家的松花蛋全被醉仙楼收了!你高不高兴?
我本来打算今天就腌下一批的,结果耽误到现在,董掌柜还盼着呢,我可真等不到明天再说了。”杜梅摘下马灯,用火折子点着。
“当真是十文一个卖的?”许氏听了这个好消息,自是十分欢喜。
“那当然啦,不过,董掌柜想哀您帮忙腌辣椒,我自作主张答应了。”杜梅笑着说,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这有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这时候,辣椒难寻呢。”许氏不免有些担心。
“董掌柜会想办法的,江陵城的醉仙楼在天南地北都有采买的掌柜,想来,买点辣椒应该不是难事。”杜梅提灯出了厨房门。
“石头,你陪杜梅去一下杜树家吧。”许氏拦不住,见石头在院里练剑,赶忙说道。
“好。”石头也不问缘由,收了剑,放回自个屋里,跟在杜梅身后出门。
“真太麻烦了,我一个人可以的。”杜梅有些不好意思。
“我本就是爷派来保护孺人的,都是应该做的,不麻烦。”走了一段路,石头淡淡地说。
“三……燕王最近忙吗?”杜梅刚问出了这句话,紧接着就后悔了,她脸皮腾腾地起热泛红。
楚霖自打重阳节一别后,一点消息也没有,今夜偶然提起,杜梅本是顺应真心地发问,可她又怕石头多想,自己这样问,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爷九月十一带兵到南边剿匪赈灾去了,听说打了好几场胜仗,约莫这几日就要凯旋了。”石头很快地回答,语气仍是淡淡的,不见丝毫起伏。
“哦。”暗夜里,杜梅轻轻地应了一声,脸上的红潮平复下去。
杜梅心想,石头大概和叶青兄弟有联系的,要不然江陵城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呢?
杜梅想着心事,石头又一向寡言,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前面就是杜树家了。
“爹,这大屋多好,又宽敞又明亮,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挤在矮屋里睡?”杜树大声埋怨道。
“你这没规矩的小子,这是人家梅子造的,你不言不语,随便搬进去住啊!”杜钟气恼地骂。
“这肯定是梅子给我们造的呀,我自然随便住!”杜树扬起头颅,不服气地顶嘴。
“臭小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说的话也不管用了,看我不打你!”杜钟捞起墙边的扫把就要打杜树。
“哼,大人最没道理,讲不服人,就要揍人!”杜树撒开脚丫子跑了。
“石头,麻烦你跑一趟族长家,就说我说的……”杜梅听见他们父子说的话,停下脚步,小声对石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