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玖挑选的这些厨子都是手艺极好的,一点就透,杜梅做过一次的菜,只要将要领讲了,他们几乎都可以照样子做出来,如此一来,杜梅便不要亲自下厨,只在外面招呼客人。
时间在忙碌中慢慢溜走,许氏和钟毓带着几个小的早早到了,过了申时,酒楼里便开始陆陆续续迎客了,杜钟载着族长、杜树和林平林强最先来了。
钟毓接了杜怀炳和杜钟去喝茶说话,杜樱姐妹则带着杜树楼上楼下四处逛逛。
“勇叔、胜叔和婶子们呢?”杜梅见马车里只下来这几个人,有些不相信地眨眨眼问道。
“田里麦子油菜就快收割了,庄子不能缺人看管,万一被旁人偷盗了,咱们半年白忙活了!”林平扯了下身上新做的长袍,他穿不惯这个,只觉十分拘谨。
“哎呀,不过耽搁两日,哪里就会这么巧嘛。”杜梅有些失望道。
“话不可这么说,咱万万马虎不得!”林平一脸正色,不容置疑道。
“这会儿离开席还早,你们不如到码头上接了林峥他们三个一起来吃饭。”杜梅不便与他争,只好依他。
“那怎么行?我们是来给你帮忙的。”林强挽起袖子说。
“不用,真不用,我这里都安排好了,你们今儿正经坐一回席。”杜梅按着他的胳膊,笑着说。
“那……我们去了。”林平说了一声,便赶着马车走了,说实在的,他和林强都十分想念儿子,他们打过了年,又有好几个月没见了。
正说着,牛二、黑蛟龙和叶青也来了,他们和杜梅说了话,各自送了贺礼,也不要人带,自个到处看看,楼上雅间的陈设,他们也不甚懂,只觉好看,忍不住啧啧称赞。
再晚些,沈章华也来了,他腋下夹着一个画轴盒子,见着杜梅,有些谦虚地说:“我也不知送你点啥好,我自个画了一副画,只当是礼轻情意重,你莫要嫌弃。”
“若是这么说的话,我们岂不是生分了?今儿能得沈知州墨宝,实在荣幸之至。”杜梅双手接过,笑盈盈地说。
“梅子,我不过虚长你几岁,今日是来贺喜的,你莫要唤我官职可好?”沈章华忐忑地问,他很怕杜梅一口拒绝。
“好啊,沈兄,里面请!”杜梅只当他不想被旁人知道他的身份,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及到天色暗下来,廊下挂上了七八盏灯,将门前照得雪亮,这会儿有更多的人来了,大多是叶丹认识的各色人等,还有宋玖阿爷的故交亲朋,杜梅在一旁陪着,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努力记住这些或胖或瘦,或高或矮的人。
杜梅被众人围着寒暄,看不见街面上走过一队衙役,他们押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和他的一群手下,男人听见杜梅说话的声音,转头看过去,只见杜梅俏生生立在灯下,言笑晏晏,男人脸上的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怨毒的神色。
人来得差不多了,开席的时辰也快到了,杜梅让叶丹和宋玖进去安排坐席,她独自站在外面焦急地等待,慕容熙还没有来,那另一个人会不会来?
“要不,我们先放鞭炮吧。”过了会儿,叶丹出来问。
“好,放吧。”杜梅望了望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群,哪个是她等的人?
杜钟领着林平林强父子在门前放鞭炮,二踢脚在空中不断炸出光亮,就在此时,街市上突然冲出一队舞狮人,一个领头套着大头娃娃面具的的人,手拿一个绣球直跑到杜梅跟前,身后响着密如雨点的锣鼓之声。
两只大狮子跑过来,只见他们浑身金毛,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狮头面具,一个上面扎着红绸,另一个则扎着绿稠,他们一起忽闪着俏皮的大眼睛地看着杜梅。鼓乐再起,他们随着鼓点跳跃、飞扑、翻滚、挠痒,时而威武雄壮,时而憨态可掬。
领头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棵生菜,一把抛上高空,两只狮子摇头摆尾,争相上前,眼见生菜就要掉下来了,红绸狮子突然高高跃起,张开大嘴,一口吞下了生菜。
周围的人被鼓乐声吸引着都围拢过来,就连酒楼里的客人也出来观看,见了这么精彩的采青表演,都用力鼓起掌来。
红绸狮子十分兴奋地围着杜梅打转,像是讨赏般地左顾右盼,过了会儿,他又在杜梅身上亲昵地蹭来蹭去,更一下子站立起来,对着杜梅连连眨动大眼睛。
“谢谢哈,一点心意,请几位喝杯薄酒。”叶丹见那狮子腻着杜梅闹得不像话,忙包了十两银子的红包递过去。
红绸狮子根本不睬他,只绕着杜梅进进退退,前爪后腿一伸一缩,一会儿疾行,一会儿慢探,不论杜梅走到哪里,他偏不离她的左右。
“你是何人,趁早速速离去,若敢故意捣乱,今儿必没有好结果!”叶丹见状,急了,压低声音警告道。
“叶掌柜,你慌什么!”红绸面具后,发出一声调侃的笑声,魅惑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