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篇籍,或言文学创作,一旦情志义理确定后,随之便是行文修辞的繁简粗精问题。
单论行文修辞,究其根本,或刚或柔,抑或刚柔兼济,都取决于体裁体例;然后,才是审时度势的抒发情怀和辩别理论。
文章体裁尽管可以决定作品的主旨意向,但是具体到文字方面,必定有长短多少的取舍,这时候起决定作用的就是具体时事的著述需求了。
若举例说明,就像驾车行路,车道路线一般都有主路和岔道,所谓轻车熟路,最容易马到成功。
所以针对文章的熔裁,就是像是轻车熟路;
“熔意”就是首先要
“熟路”,而
“裁辞”亦如
“轻车”啊。因此,本文中的
“熔”就是明确文体的目标和路径,而
“裁”就是去除任何不必要的辎重累赘,并且还要时刻防范误入歧途。文学创作中,裁辞就是祛除辞藻的污秽杂乱,而熔意则是义理的提纲挈领。
譬如木匠制器,使用绳墨规矩,才能准确方圆短长;亦如斩木为轮,需要刀砍斧剁,方能去掉杂乱无章。
人体的发育畸形或赘生物,像骈拇枝指或息肉肿瘤,不但模样奇特,而且形式丰富,却纯属多余,甚至有害于健康。
所以在文章中间,如果一个中心意思两次出现,或同样修辞文句重复再三,则如同人体的发育畸形或赘生物啊。
人们在提笔写作之初,通常都是千头万绪而思虑纷繁。但是,人的内心思想,并不能像秤盘天平一样,随时随地都可以准确把握轻重缓急。
因此,凡提笔书写时,首先应该明确这样三个原则或标准:一是依据写作目的,明确选择合适的体裁、体例或文本格式;二是要态度端正,在此最为紧要者,就是必须明确情志义理的中正典雅之所在,然后再去就事论事或稽查例举;三是任何文章中的关键文句,或结论性部分,都必须要精炼措辞造句,目的就是为了明确和突出主题刚要。
依从上述原则,一旦形成草稿后,再进行作品的增减润色。所谓
“增减润色”,如同制器木匠一样,于绳墨之外,无论是多么稀缺珍贵的材料,也要痛快下手,必须忍痛割爱。
因为只有剔除多余,才有可能浑然一体。文学写作,如果贪恋浮词美句,必定枝蔓丛生,亦如同骈拇枝指或息肉肿瘤一般。
在上述三个标准之下,又如何去斟酌推敲字句呢?文句,如果还能够增减,就说明还存在疏漏或不够严谨;字词,如果不能删减,才证明达到了缜密紧实。
凡属于精确论断或关键语句,一般都应该讲究简洁凝练。若是思维奔逸或例举想象,通常必定会是言辞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