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刚过卯时,竹喧便端了脸盆来到叶景房里。叶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猛然想起今天是考试的日子。
竹喧端着一个考篮递给叶景,恭声道:“少爷,这是夫人今日差人送来的,夫人嘱咐少爷不必紧张,尽力就好。”
叶景接过考篮,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准备考试内容,倒把考试工具给忘记了,多亏了董夫人心细,不然今天就得出洋相了。她看看天色,知道董夫人如今还未起床,便消了前去请安的打算。
吃过早饭,叶景便带着竹喧前往城外的云深书院,这个时候的京城才刚刚苏醒,街上只有零星几个小商贩叫卖。待转过街角,街上突然多了些身材壮硕的士兵,好似在搜查着什么。
叶景好奇地探头朝那边张望着,看不出是哪里派出的人马,她扭头问道:“竹喧,你可能看出这是哪里的士兵?”
竹喧眉头蹙起,轻启唇瓣:“是梁王府上的士兵,他们皆着绿袍。”
“梁王?他的士兵为何在此大肆搜查?是出了什么事?”叶景摸着下巴,眼见就要神游天外。
竹喧扯了扯她的袖子,唤道:“少爷,快走吧,考试莫要迟了。”
叶景回过神来,暂且将这事抛之脑后。
待走到城门,只见梁王府的私兵把守在城门口,城门紧闭,出城的人群乌泱泱一大片挤在门口。叶景心底一凉,就觉得事情要坏了。
她拍拍身边一个三十多岁样子的中年大叔,道:“这位大叔,究竟发生何事,这是出不了城了?”
“哎,别提了,我听说啊,”大叔左右看看,突然压低声音道,“昨晚有刺客行刺梁王,梁王正着人关门捉狗呢!现在城里正挨家挨户搜查,啧,城外也出不去喽。”
叶景吃了一惊,梁王如今把持朝政,这摄政王的位子来的有些蹊跷,果真有人想弄死他。不过,那梁王府号称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哪位高人还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叶景鬼鬼祟祟地低声问:“叔,那刺客就这么逃了?王爷可有受伤?”
“嗨!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王爷身边高手如云,想是没多大的事,就是苦了咱们,一时半会还出不去。”大叔叹口气,愁眉苦脸地无奈抱怨。
竹喧突然从前方冒出头来,他在叶景耳边低声道:“少爷,刚刚小的借老爷信物知会了守城士兵,他让咱们从侧门悄悄出去。”
叶景有些意外地看着竹喧,突然敲了敲他的脑袋,正要开口说句什么,就想起身边还有一位大叔。她转身一揖,“大叔,多谢告知,晚生先告辞了。”
大叔笑呵呵地扶起她,道:“小哥有空到春风得意楼喝酒哈,我请客。”
叶景笑着回复:“一定一定。”
在城门口与那守城士兵客套一番后,叶景可算带着竹喧出了城,她扭头看着竹喧,“想不到我家竹喧不但会读书认字,还颇懂得人情。我爹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宝贝,不过,”叶景话锋一转,继续道,“你怎么有我爹的信物?”
竹喧抿抿唇,沉声道:“现在约莫辰时一刻,考试在辰时三刻举行,少爷你要迟到了。”
叶景一愣,脸立马垮下来,她很想去云深书院读书,除了是董靖山对她的要求外,更多的则是她想更加适应这个时代,她还是想改变些什么,因此进入云深书院是一个好机会。
从这里到云深书院还有半个时辰脚程,叶景铁定赶不上考试了。她有些抓狂,闷声道:“我爹真是个老古董,我就说坐车过去吧,非要我步行,说什么表现诚心,现在迟到了吧。”
“少爷,这一直是书院的规矩,今日实在事出有因。”竹喧回答地不紧不慢。
叶景还是闷闷地,脚步却是不停,“那坐车到书院一里之外停下来,我再走过去就是了,分明是我爹太死板。”
竹喧唇角一勾,突然笑起来,“马车怕是出不了城的。”
叶景到达书院的时候,考试已经进行了三四刻钟。她远远望见书院门口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正和门房说着什么,那门房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那男子只得摇摇头转身欲走,正好向叶景走来。
叶景遥遥向他一揖,问道:“不知兄台可是来考试的?何原因进不得门?”
那男子抬起头来,他生的一双凤眼,鹅蛋脸,真是比叶景长得还像女孩子,只是皮肤有些粗糙,下巴上隐约有些青色的胡渣。他朝叶景一揖,有些丧气道:“这位兄台怕不是来考试的,我因家中急事耽误了几刻钟,门房便不让我进去,说是书院立下的规矩。”
“我是因梁王关城搜查一事耽搁了时间,并非我自己的原因,我去问问,说不定可以。”叶景摸摸下巴,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办。
男子摇摇头,“在我之前有两人也是因为此事迟到,门房并未通融,只说规矩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