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到一半的时候,白玉承冷不防地停下来,慢慢撕下姬怜美脸上的面具便扔在一旁。
“碍事。”
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隔外地可怖,原本深邃的目光此刻愈发冰冷,两条舒展的柳眉从未像此刻这般扭曲,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
“告诉我,刚才,他也是这么吻的你吗?”白玉承凑在她耳边,问道。
“啊?没,没有吧。他,我不记得了。”姬怜美看着他额头微微暴起的青筋,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那是怎样?告诉我。”
姬怜美被他问得一阵头昏眼花,脑袋一热,诚实地回答道:“磨了磨嘴皮子。”
白玉承听到答案后,又将唇贴上前来,时而柔和如常,时而又似发泄那般地热切。在这两种极端的节奏中,姬怜美只觉得晕晕乎乎,说不出来的窒息感觉。
“怜美,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姬怜美觉得好奇,他如今居高临下,若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她去做便可。并且他也不曾用这等这等商量一般的语气同他说话。
“我希望你能在有必要的时候,假装成溪婉,来对付公子玉心。”白玉承说这话时,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诚恳, “我承认,我利用过你。可从今天起,再也不会了。”
“为什么?”
“同你相处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在意你的情绪,在意你的感受。我明知你是我棋盘中的一粒棋子,却又心甘情愿地在你身边作茧自缚。”
姬怜美讶异不已。曾经,她也是深情如许,沉陷与他的卓越与清傲,只是结果,并没有得偿所愿。如今她对这个少年已是爱恨交织,剪不断,理还乱,而他却在此深情款款。这一切,都像做梦那般的缥缈。
“你不过惊艳了我半载浮生,便自此以后让我余生沉沦。这次,你愿意相信我吗?”墨染一般都眼眸真挚如孩童,似乎迫切地索取着她的信任。
“白玉承,你我之间的感情,早已是凌乱不堪。如今能同你这样平淡地和平共处,已是我能承受的最大极限了,若还同你有所逾越,我如何对得起姒镜尘。”
白玉承眼眸中期待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随即淡淡一笑道: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先告诉我,你愿意同我合作吗?”
姬怜美想了想,回答道:“如果,你能将你和溪婉的过往,一一讲给我听,我可以考虑你的意见。既然需要我的帮助,那我想知道其间的内幕,也不为过吧。”
白玉承神色微微一变,道:“溪婉的过往,我不愿再次提起。”
“是你不愿提起,还是因为在你的心中 ,她依旧占据了一席之地。”姬怜美面上带着微笑,不动声色地试探着白玉承。
这样的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
如果他的答案是肯定,那这种表象上的和平,或许便就此打破。
白玉承看着姬怜美的目光逐渐冷淡,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消失:“罢了,其实你脸上的这张皮相,并非与溪婉的容貌一模一样,是我按照记忆臆想出来的,毕竟 她七岁便去世了........现在想来,此事交由你来做也不妥当,刚才的话,也不过是我一时冲动,将你当做了她,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吧。”
白玉承认真地看着姬怜美的眼眸,默默说道。
什么叫将我当做了她?
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压在姬怜美身上却有千斤般重。白玉承之所以愿意承担被人发现的风险收留她在此地,也仅仅是因为,她同那个女孩,实在是太像了罢了吧。
“原来如此。”姬怜美淡然地点点头,“殿下方才那番话,我便当做没听见吧。日后,你去完成你的春秋大梦,我本本分分的在你的府中做一个小婢女,你我之间,也徒留下这些了。只是,我便是我,不是任何人都替代品,请殿下日后务必要分辨清楚。现在,我累了,请您出去。”
姬怜美不客气地指着大开的房门,白玉承微微一笑,不做停留便走出门去,轻轻掩了房门。
在那一瞬间,姬怜美已再无伪装的力气,将脸深深埋在柔软的云被中,似乎只有这样,那颗缩得紧紧的心,才能稍稍放松下来。
原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他没有爱上我,我也不必纠结,我们各司其职,划定界限。这样的局面,不正是我所期待的吗?可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不为你疯,不为你急,已然已是我,最后的一点尊严了。
或许,因你而乱的浮生,是时候将其抚平了。
但白玉承心中真实的想法,姬怜美,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往后的一个月,姬怜美真的再也没有见过白玉承,而白玉承也从未再传唤姬怜美过去做事。偶尔,眠付也会找姬怜美前去沁雪园做一些杂事,白玉承却像消失了一般毫无踪影。
虽然姬怜美的心中已是一派澄明,可在做事的闲暇之余,她的目光不自觉的飘向别处,寻找着什么。生活似乎一下子失去了些什么,一个人的时候,又总会想去寻找一个人的影子,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