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去没几步,便看见司徒澈步履匆匆又左顾右盼地向芳草阁的方向走来。见他的神色如此异常,想来,或许是出了大事。白玉承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等着他过来。
司徒澈一到白玉承跟前,便单膝下跪,铿锵有力地说:“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
“你先起来吧,告诉我,你何错之有?”
司徒澈执拗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属下昨夜路过七里香,见阿赛贝娜公主一个人在那儿喝醉了,没法将她带回来,便带着她在七里香留宿,不料看到了公主殿下的玉体。这乃是死罪,属下甘愿受死。”
司徒澈将手中的剑递给白玉承,低低地埋着头。
白玉承将他扶起来,说道:“你也是替我着想,我自然不能滥杀忠臣。况且,我同阿赛贝娜这桩联姻,既无夫妻之实也无夫妻之情,你也不必觉得是背叛了我。”
“是的殿下,我明白。您的心中只有姬怜美。只是.....”
“没事,这事算是过去了,休要提起。”
入夜,姬怜美的管事婢女在白玉承门前传话。
“殿下,姑娘邀您荷花桥一聚。”
白玉承闻言,慢慢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将文书一卷,整整衣衫便打算出门去了。
“咦?小承承,你是要去约会了?还不是又要同小怜美去做什么事了?”趴在一旁斗蛐蛐儿的眠付晃荡着双腿,好奇地问道。
“眠付,你每次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我都挺想将你扔出府去。”白玉承无奈一笑,紧了紧外衣便赶忙赴约去了。
这小丫头躲了我一天,现在终于是要见我了。
白玉承现在的心情,就好比做
被帝王翻了绿头牌的妃子那般欢愉。
夏至未至之时,天空清澈透明地宛如亮黑的丝绸,微风掠过,吹皱一池碎银。蛙声连连,荷香拂面,何亭尽头的女子一身红衣如同血染,唇畔盈盈带笑。
白玉承走到姬怜美面前,轻轻捻起一缕秀发,笑问道:“怎的,终于肯来见我了?”
“白玉承.......生日快乐!”姬怜美搓了搓双手,支支吾吾地说着,
“我本来想着要给你买礼物来着,可我想想你也没有什么缺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又想做蛋糕给你,可我没有烤箱,所以.....就穿这身红衣意思意思咯,毕竟你说,红衣只能穿给那个和你相守一生的人看......”
“你是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辰的?”
“是眠付先生告诉我的,他说你每次生辰的时候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批公文,今日又是这样,所以我才想着约你出来一起过,没有打扰到你吧。”
这个眠付,性格大变之后什么话都藏不住..............
白玉承摇摇头,微微笑着,说:“其实你也不必刻意去准备什么,毕竟......我从来不过生辰的,而且,比起我的生辰,很多人更希望我没有生辰吧。”
“我出生的时候,天降紫雷,大宋干旱了三年之久,星官说我是天煞之体,恶魔转世,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劫难。我的母妃在我三岁生辰的时候也去世了,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所以,就再也不想记起生辰。”
原来是这样。
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如今能当做白话那般平平淡淡地讲出来,想必经历了不少时间的磨合。
姬怜美突然间很心疼这个表面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内心独自承受的大男孩。她伸出手揽住他劲瘦结实的腰,安慰他道:“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过生辰,以后我们就不过了。现在你有我,眠付先生和司徒澈,就不用担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对你好了。”
白玉承反手搂住姬怜美。
“谢谢你,我出世以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从来没有.......”
连连的蛙鸣渲染着静谧的气氛,无言代替了暧昧的言语,这种静谧闲适的感觉,更胜过做帝王的荣耀。
“成亲吧。”白玉承埋在她的颈侧,幽幽地说道。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再成一次亲,我还欠你一个完整的婚礼。”白玉承看着姬怜美的眼睛,说得格外认真。
“喂喂,你想的倒是美。娶了人家塞外公主做正房,现在还想纳我当小妾?我可不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夫,还是做小的那个。况且我觉得,阿赛贝娜背井离乡也挺可怜的,我也不介意你对她好那么一点点.......”
白玉承俯下身来,两片薄唇带着侵略性地负重感,重重地压在姬怜美的唇上,毫不客气地占领唇间高地。
姬怜美能感受到对方嘴角弯起的弧度,深邃的眼眸中摇曳着不出波澜的月光,空气的燥热,月光的清冷,使得这个吻宛如冰火两重天一般令她 天旋地转。
良久,他才放开了她。
“你不介意,我介意。别人怎样与我何干?在我眼里,心里,我的妻,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也只能是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