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会有这一遭,昨天就不该灌她喝那么多的酒。自己的本意不过是趁她宿醉,能安安静静的陪在她身边,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怨恨过自己一样。若她不喝酒,定然不会赖床,更不会被淑妃撞见。
南景霈将她抱到床上,她额间鬓角还不住的冒着冷汗,南景霈心里一阵抽痛,用帕子替她拭去冷汗。
“去把王念恩叫来。”
沈韵真还在昏迷,似在梦中喃喃自语,南景霈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才听清,她说的是:“爹,我想回家。”
她想家。
南景霈转身出了暖阁,趁人不见,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
“皇上,王太医到了。”东来轻声说道。
“叫他快去,不管什么方子,什么好药都使得,只要别留下伤痕。”
王品堂查了伤口,又向宫女太监们询问了伤情。开了药方,叫宫女们去御药房拿药。忙完了,他才走出暖阁。
“微臣给皇上请安。”
“她的伤情如何?”南景霈开门见山。
“这……”王品堂捋一捋胡须:“未必会留疤痕,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病根。”
南景霈咬咬嘴唇:“你是说,她会像李秋生那样,落下一个跛脚的毛病?”
王品堂连连摆手:“微臣只是猜测,这是最坏的情况。但沈姑娘毕竟年轻,细心调养,应该能够恢复如初的。”
南景霈点一点头:“不拘什么药,朕不想看见她落病根。”
王品堂偷眼看着皇帝,这倒是他没想到的。天子宠爱妃嫔的事常有,可这般掏心掏肺的,王品堂还是头一次头说。
他心里暗暗拨起算盘,若是皇帝真的对沈韵真千依百顺,那沈韵真向他提出赦免沈文忠,皇帝应该也是会应允的。如此一来,沈家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王品堂一走,东来才凑上前,低声道:“皇上,宝华宫来人传信儿,求皇上去看看呢。淑妃娘娘一回去,就哭的死去活来,见什么摔什么,说是您再不去,娘娘怕是要上吊自尽了。”
又是威胁!他气急了,指尖也在颤抖。
“你去告诉淑妃,朕只有一句话,嫔妃自戕,当诛九族,她要是真有胆子,索性就做到极致!”
东来面露难色,倘若传这样一句话,怕是要把指甲大的火星燃成熊熊烈火了。
“奴才斗胆进言,淑妃娘娘好歹也是陪伴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这话未免太过绝情。”
南景霈淡然看了他一眼:“再不加以惩处,她怕是要踩到朕的头上来了。”
沈韵真还没醒,但从紧蹙的眉心来看,伤口疼的紧。
“爹,我想回家……”
南景霈的心已经软成一团,他已经第三次在她呢喃时听到想家这句话。他那样心疼,恨不得现在就赦免沈文忠,颁诏重建国医沈家。但理智却在和他的内心作斗争,良久,他还是决然把心狠下来,还不是时候。
“皇上,水来了。”小宫女端上了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