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的尸首已经被内卫架着胳膊拖走了,他的头颅低垂,仿佛一条死蛇。内卫离去的路上只留几道水印儿,被太阳光一照,渐渐升腾于无色。
南影霖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满眼愤恨的望着沈韵真。
小顺子那一棍是照死里下手的,那根柴棒又有些棱角,似一柄轻薄的小斧。这一棒子砸在脑后,似是什么东西重重一啄,立时少了一块儿皮肉似的。哪怕是微微蹙眉,也能引得脑后皮肤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他一手扶了太师椅背,一手指着她,手指还不住的颤抖。
他见过小顺子的尸体,虽然死了,双目还大大睁着,像个不及后果的亡命之徒。
他凝着那双眼睛,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背后透过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宫里的太监宫女虽都是怯怯的,可一眼望过去,总感觉跟他不是一条心。
他感到事情绝非偶然,当即派武备去接长信侯入宫。
十日后,便是他正式即位的日子,他必须担保登基大典万无一失。
“一个太监绝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是你指使的吧?你想杀朕?”他凝着沈韵真,嗤嗤冷笑着:“你以为杀了朕,就能扶持你儿子登基称帝吗?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即便他是南景霈的亲骨肉,可他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周岁未满的孩子,怎么可能坐得稳皇位?”
她从没想过要让自己的儿子登基称帝,便愤愤然撇过脸去不看他。
“你怎么不说话?莫非是被朕猜中了?”南影霖疾步向她走来。
他穿的龙袍不尺寸过长,不太合身。他走得又急,一个不留心便踩了自己的衣角。他迅疾扶住桌子,才没让自己跌倒。
沈韵真冷笑着,朝中旧臣对先帝的愚忠,看在先帝的面上才肯支持他登基。按照祖制,必得等到南景霈的大丧过后,才可行登基大典。他又是除了承元以外,南景霈最近一支血亲。便有臣子建议他仿照期年服丧。
一来是表示他对南景霈的忠孝,二来也可以给江州制造多些时间,赶制大典所用一应绣品,那平金龙袍功夫繁琐,绣娘们绣上一尺便要半月时日。
可他心急如焚,哪里忍得了服丧一整年?当庭将此议驳回,又将那提建议的御史劈头盖脸的申斥了一番。
他定要十日后登基继位,听闻江州制造那儿已经有一套为南景霈赶制的龙袍尚未完工,他便叫绣娘们将那套照他的尺寸改好速速送入宫来。
可他又觉得十天时间也漫长难熬,便叫人把南景霈未曾上身的龙袍拿来先穿着过瘾。这件龙袍的绣样儿极精致细密,改一寸都会毁了图案。
但南影霖心里喜欢,便也不在意尺寸大小。
他如此急不可耐的行迹,早有太监宫女们私下议论过,说他小家子气,半刻耐心也没有。更有胆大的,直接说他对皇位垂涎三尺。
这话被文远传到他耳中,他顿时勃然大怒,下令将说闲话的太监宫女乱棍打死,杀鸡吓猴。
他今日差点摔跤,又见沈韵真冷笑,便知她是在笑他这件衣裳。他一时挂不住面子,脸上有些发烧:“你在嘲笑朕?”
沈韵真傲然抬抬下颚:“岂敢?”
他猛然捏着她的下颚:“你笑朕穿他的衣裳?”
沈韵真傲然瞥了他一眼,冷道:“连江山都是偷来的,谁还会在乎这区区的一件衣裳?”
“你!”他一怒,引得脑后又剧烈的疼起来,他旋即扶住头低沉的粗喘一阵。
他猛然抓住沈韵真的手臂,将她重重按书案上。他的力量过大,撞倒了桌上的一排笔架,七八支湖笔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溅起漆黑的墨汁,蹦在他的脸上。
他亦不在乎,凝着她怒极反笑:“是,朕是偷了他的衣服,朕还偷了他的江山,朕告诉你,朕马上要偷他另一样东西。”他伏身凑上来:“他的心肝宝贝,他以性命相护的东西。”
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便去扯她的衣带。她死命推着他的肩膀,不让南影霖靠过来。
光天化日,甚至连殿门也没有关。
自从上次他为着龙袍处决了一批多嘴的宫女太监之后,宫里人见他都绕着走。他即便敞开着门做那事儿,也没人敢进来劝阻。
“放开我,南影霖你是这世上最卑鄙最无耻的混蛋!”
“朕就是要你做朕的女人,南景霈已经死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恐怕连尸骨渣子都找不到一块,你还守着他做什么呢?如花美眷,大好青春,干嘛耽误在一个死人身上?”
他一边说,一边便去解他自己的腰带,沈韵真一手抵着他,一手去掐他的脖子,可他的脖子竟也硬的像树干,不管她怎么使劲儿,他都是纹丝不动的。南影霖一松手,他的腰带便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她见他不怕,便扬手去打他的头,他反手一抓,把她的手臂反扣在身前,又凑到切近去亲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