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影霖的喉口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仿佛野兽觅食。他头上渐渐渗出冷汗,他扭着她的手臂,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脸上滚烫发红。
他倏忽停了下来,手臂僵在那里,死气沉沉的望着她。
她也一怔,有些诧异的望着他。
他又强试了几次,终是不行。
他心中恼火,甩手将沈韵真推开。她一时脚步不稳,身子一倾摔在地上。南影霖大怒,遂将宫中一个红木书案掀翻,书案上的文牍纸张顷刻飞扬,飘飘渺渺的落在地上,窸窸窣窣,似山鸟归林。
她忙起身往后躲了几步,厉色盯着她。
他又上前踉跄几步,半晌,还是退了下来。
“皇上!”南影霖忽然听见殿外有人叫他,他仓惶扭过头去。见门外立着的是满脸惊愕的长信侯,他勾勾手:“外公请进。”
南影霖伏身拾起腰带,文远便贴心的上前替他系了,他掸掸衣袖上的褶皱,微微自矜。
“朕叫外公来,是有一桩要紧事要外公去办。”他说。
长信侯立在御书房的正殿内,怔怔的望向沈韵真,见她亦是鬓发凌乱,眼中还带着一股怨怒,他立时便明白原委,不禁把眉头皱了皱。
南影霖指着长信侯,他长长吸了几口气,却仍旧缓不过来。心口一阵惶惶,好像骤然被人抽空了气力似的。
长信侯早听说他被兰台宫的太监打破了头,现在又见他气喘吁吁,忙上前扶住:“陛下,您没事儿吧?”
南影霖没说话,只愤慨的斜睨了沈韵真一眼。
“南景霈虽然死了,可这宫里愚忠他的宫女太监不少,有这样的人在宫中散播谣言,以讹传讹造谣生事。朕便是坐了大位,又岂能安心?”他抚住长信侯的手:“您是朕的亲外公,自然与朕是一条心的,朕要你替朕把这宫里伺候的人好好的过一遍筛子,那些喜欢嚼舌头的东西断不能留。”
长信侯也知道他是心虚,怕人指责他的皇位来路不正,指责他弑君篡位,面上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一点头:“臣即刻就去办。”
长信侯转身要走,却又被南影霖叫住,他凝了眉问道:“你打算如何办此事?”
长信侯微微一颔首,道:“老臣去查,若是发现有捕风捉影,搬弄是非的宫人,即刻打发她们出宫,永不叙用。”
南影霖摆摆手,显然不甚满意。他一手扶了玉带,一手背在身后,款款在房中踱了几步。
“敢造朕的谣言,便是欺君,欺君大罪只打发出宫未免罚的太轻了。”
长信侯站着没动,只微微垂下眼睑,低声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杀!”他凌厉的望向长信侯:“把他们都杀了。”
长信侯舔舔嘴唇,这是要斩草除根呐!谁都知道信王的皇位来的不正,若是这样杀下去,怕是整个齐宫都要被血淹没了。
他供一拱手:“皇上,俗话说法不责众。依老臣看,这种事情小惩大诫即可,而且皇上对他们宽容,还能体现新皇登基的仁德之治。”
南影霖听他这样一说,眸子倏忽立起来。
长信侯见他目光如此警觉,立时没了底气,道:“老臣也是为了陛下的清誉着想。”
南影霖冷笑一声:“清誉?朕的清誉早就被南景霈毁的一干二净了,朕还在乎什么清誉?给朕杀,若敢放过一个,便是你办差失职,当心朕不顾及手足亲情连你一起责罚。”
长信侯不敢再说什么,只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南影霖扭头看了沈韵真一眼,冷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与朕作对的下场,你若是不听朕的话,朕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他才刚上前一步,忽的又止住,诡异的冲她笑笑:“你放心,南景霈的妃嫔又不止你一个,朕若想他死不瞑目,有的是办法。你不答应朕便找苏德妃,苏德妃若不成,永巷不是还有几个新册封的贵人答应吗?”
南影霖信步走到门口,傲慢的轻轻嗓,对文远道:“你去,把苏德妃给朕请过来。”
“畜生!”沈韵真愤愤的吐出两个字。
他瞥了她一眼:“你骂吧,白费力而已。早晚有一天,朕会把你吃干抹净,连骨头一并砸碎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