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指的，是托博尔斯克的中心。远远望去，那边有一片四四方方的建筑，相当高大，四角有塔楼。杨定远也不知那是什么地方，正想再问问，忽听得身后有个人喝道：“就是他！”

这声音似乎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难道是陶丰寿么？杨定远正要扭头去看，却见好几个士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其中一个一把揪住他的胳膊便是一摁。这人的力气当真不小，杨定远也全无防备，被他一下摁倒在地。他一怔，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心想他们多半认错了人，叫道：“干什么？你们认错人了吧？”正待挣扎，却听得摁住他的那人叫道：“就是你！你这俄国探子！”

这人声音甫落，杨定远便觉又有好几双手落到他身上，准是边上又有人过来帮忙摁住了自己。他急道：“谁是俄国探子，我是联络员！”

“还想抵赖！我认得你，你想去给俄国人告密么？老子宰了你！”

那人的话中带着一股刻骨的怨毒，杨定远实在想不出这人和自己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定睛看去，突然惊叫道：“大头！”

那个人个子不高，身后背着一支步枪，虽然打扮已全然不同，但杨定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上回跳上火车逃走的日本探子大头。他只以为大头跳上火车后准是逃回日本人的地盘去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混入了中**里。

他刚喊出声，大头一把捂住他的嘴，叫道：“好你个俄国探子，我做了你！”

大头生怕杨定远叫出来，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便去摸背后的步枪。杨定远一走进托博尔斯克时大头便认出了他，吓了一大跳，生怕杨定远会指认自己。他做事向来阴毒，心想这个年轻人有股狠劲，自己混入中**还有大任务，一不做二不休，趁现在的乱把他干掉，省得留下后患。

大头一只手去拉步枪并不得力，杨定远知道他害怕自己说出真相，肯定是想下毒手。他手脚都被摁着，嘴也被大头捂住，情急之下，一口咬住大头的手掌。大头疼得一哆嗦，手霎时移开，杨定远立时大叫道：“我是来找孙富元的！”

那一次杨定远向孙富元说起要当兵，孙富元跟他说别在外面说起自己。但现在杨定远已顾不上了，也只有把孙富元抬出来，才能让大头下不了黑手。果然，大头听他喊着孙富元的名字，没想到杨定远还有这一手，脸黑了黑，一下上了步枪上的刺刀，举起枪便要向杨定远刺来。边上有个人一把拉住他道：“大头，等等，听他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