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责难(下)
2015-10-14 作者: Jane Eyre
211 责难(下)
在乾元大陆上有一个传说,在一片沉没的土地上,曾经存在着一种毒蛇。它有着修长的身体很美妙的外表,特别是在它颈部扩张时,背部会呈现出一对美丽的灰白斑——看似眼镜状的花纹。当地的人们因这花纹,为它取了个贴切的名字——眼镜蛇。
毫无疑问,眼镜蛇的外表是美丽的,至少在人们的眼中,它的美丽不亚于这个世界上任何的生灵。除了美丽之外,它背部眼睛状的花纹处处透露着神秘,如同神对它的恩赐一般。
但正是这种美丽的近乎妖艳的蛇类,却对人类有着致命的威胁。曾经无数的人类死在了它的毒素之下。
它并没有慎人的长长的毒牙,也没有如同蟒蛇一般粗壮的身体,甚至光看外表,看不出它有任何一点强者的气势。但它,却有着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短牙,仿佛只一根牙签的细小。
可正是这看起来有些小巧玲珑的短牙,却蕴藏着极度深寒的危险。只需要一小口,甚至仅仅是被毒牙刮破一点皮肉,从牙齿的缝隙中分泌的一种神经毒素就会渗入被咬者的神经系统中,在很短的时间内,让人快速肌肉麻痹而致命。
毫无疑问,现在的隆栂多感觉自己就被这样的一只毒蛇死死的盯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他想要向身边的阿比盖求助,或者至少让他开口打破一下这沉静的气氛——他发现,自己想要继续开口的时候,那原本畅通无阻的气息竟却被一股气息死死的压在了喉咙里,让他只能发出一阵干瘪的、沙哑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
“大先知!看来您还不了解我狮子王在部落中的地位啊。”
这个时候,辛巴开口说话了。他的语调平静中带着严肃,甚至隐隐的,让人感觉到一股淡淡杀气。
那是若有若无的沉淀在空气中的一抹淡淡的杀意,混合在泥土的气息里,如同隐藏在眼镜蛇毒牙里的毒素一般。
只有在和人接触的时候,才会释放出那致命的毒素。
莫名的,隆栂多的身体有些颤抖,他在恐惧,如同面对着一只魔鬼。辛巴那并不困难的反问,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或者说,他即便知道了怎么如回答,也完全开不了口——气息被死死的压在喉管里,沉淀的,根本无法送出。
他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当看到身边如同石像一般的阿比盖的时候,这种恐惧却变成了一种祈求。
他是黄金狮子部落的大先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使,但现在,他仅仅是一名普通人,普通到微不足道的,甚至被一股气势就压迫的无法说话的普通人。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在别人不在意自己的时候,可以又蹦又跳,来回的手舞足蹈,甚至是挑衅。
但一旦对手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一只被巨大手掌镇压在石头山下的猴子。
所有的神通都派不上用场了。
隆栂多的眼神里,写着“帮帮我”三个字,但阿比盖,却对此无动于衷。他沉静的站在原地,依旧如同一只蜡像一般,没有任何的动作。
“哼!”
辛巴冷哼了一声。隆栂多的表现,让他感觉到羞耻,那肥胖的身体萎缩的成了一个球形状。
那腮边蠕动着的肥肉,这让他感觉到恶心。虽然他们是敌对的关系,但隆栂多毕竟是黄金狮子部落的大先知,代表了部落的脸面。
但现在,虽然只有三个人,但部落的脸面却被他丢的一干二净。连带着自己这个部落首领的面上也无光。
辛巴望向隆栂多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仿佛是望着一个下等的佝偻生物一般。
他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望向了如石像一般的阿比盖。爆发过后的他一直静静的站在原地,无论隆栂多如何的请求,他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似得。
但辛巴却隐隐的有一种感觉——他并非无话可说的。
仿佛被辛巴炙热的目光打断了思绪,一直安静的阿比盖竟然微微的抬了一下眼皮。
看到这一幕,隆栂多好似突然找到了救星一般,大步上下,死死的拽住了阿比盖那灰白破旧的袖子,一对眼睛里,流露出的尽是祈求的神色。
“啊……”
声音一如既往的卡在咽喉里,气息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如同一根鱼刺,死死的卡在了喉管的中央,上下不得,难受极了。
阿比盖睁开了眼睛,一对浑浊的眼球有些无神的盯着地面。他不愿去看隆栂多,这个他的搭档,甚至是部落的大先知,这让他感觉到恶心。
就在刚才,他看到了自己有生以来看过的最拙劣最丑陋的表演,隆栂多的每一次激动,每一次不自然的提高音调,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刺激着他,老迈而又柔弱的心。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你对蒙塔就没有感情吗?”阿比盖真想拽着他华丽的袍子大声质问。
可这话,他终究没有说出口。但他望着隆栂多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仅仅只有焦急与野心。感情这东西,似乎天生就不属于先知。
没有理会隆栂多的挣扎,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阿比盖不着痕迹把衣袖从他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他颤抖却坚定的向前迈了一步,如同要甩开与隆栂多的距离一般。
一时间,隆栂多面若死灰。他当然知道阿比盖这样动作代表的是什么——他拙劣的表演已经引起盟友的反感了。
或者说,他已经被无情的抛弃了。
如同枯死的黄叶,当树木不在需要它的时候,就会自然的飘落,或者说,被树木主动的放弃了。
这无关于谁胜谁败。他可以是胜利者,也可以是失败者。但只要阿比盖人认清了他,就会果断的将他抛弃。
如同树木抛弃一片树叶一般,没有任何的委和感,仿佛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