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夜饮屠苏

2016-04-25 作者： 箬曦

第十章夜饮屠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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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殿。

秀女皆已入席，韩丹华被安排坐在李凤娘的左手旁的座位上，而李凤娘右手席是为赵幽兰准备的座位，李凤娘迟迟不见赵幽兰脸色微变，不满的向孙英询问道：“怎么不见赵秀女？”

“赵小姐不小心弄脏了衣裙，回去换了，奴才已经给她留了带路的公公。”孙英撒慌道。

“那先等等她，不忙上菜，大家先欣赏歌舞吧！”李凤娘对众人笑道。

舞女乐女进殿，开始奏乐起舞，秀女们拘谨的神态和欢乐的场景显得格格不入，在进宫之前李凤娘的手腕和狠毒她们不是没有听说，心里紧张害怕中有一丝小小的兴奋，毕竟这样奢华高端的宴会是第一次入席。

李凤娘察觉到了异样，亲切和蔼的笑道：“大家不用拘谨，你们也算是本宫的儿媳，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大家可以随意谈天说地。”

韩丹华率先开口道：“承蒙娘娘恩典，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家的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到是让娘娘见笑了！”

李凤娘目光游移到韩丹华身上，细细打量起来，韩丹华今日着一件桔黄色金丝绣蝶衣裙，在彩色琉璃灯下金光闪闪，洁白修长的脖子上带着翡翠蝴蝶项链高贵典雅，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发上的碧玉步摇和着流苏摇曳生姿，明眸有神，修长的眉微微弯曲，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威仪，相如丹华国色天香，容貌精雅，仪态端庄，这样的女子，母仪天下足够了。

李凤娘满意的笑了，亲切的道：“你出身高贵，切勿妄自菲薄，你们与本宫初次相处，有些拘谨也是自然！本宫希望大家能相处愉快！“李凤娘心里对韩丹华的谦虚很满意，她本就是性子极要强的人，最是见不得别人心高气傲。

既然李凤娘发了话，秀女们不得不开始谈笑风生，心里七上八下也要强颜欢笑，显得有些矫揉造作，到是韩丹华和佟莹雪不卑不亢，言谈自然。

时过已久，仍然不见赵幽兰进殿。孙英俯到李凤娘耳旁道：“娘娘要不先开席吧？再等下去饭菜都凉了！”

李凤娘吸了一口气，青着一张脸道：“不等她了，开席。”心里想到：这么长时间，十个坤宁殿也到了吧！简直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李凤娘一开口，宫女们纷纷将琳琅满目的美酒佳肴奉上，殿里的美食香气霎时盖过了殿里的熏香，众人眼馋却谁也不敢先动筷子。

韩丹华先斟上一杯葡萄酒，起身举杯道：“这杯酒丹华敬娘娘青春永驻，坤德厚载。”

此话一出众秀女纷纷效仿道：“祝娘娘青春永驻，坤德厚载。”

李凤娘转怒为喜，擎起荷香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对韩丹华赞不绝口。

此时兜了不少圈子的赵幽兰终于赶到了坤宁殿，守门的太监连忙进殿通传。

殿里的欢声笑语霎时一片静默，李凤娘笑意凝滞，放下手中的夜光杯冷冷地道：“让她进来。”赵幽兰的出现此刻反而让她有些扫兴。

不久，赵幽兰款款而来，解下斗篷由宫女接过，她行礼道：”臣女见过娘娘！“

面前的赵幽兰令李凤娘有些惊愕，一身素裙，身上没有戴任何首饰，一张清丽的面庞未施半点脂粉，尽管如此已然艳压群芳，她身姿娉婷气质孤高清冷当真如空谷幽兰，放眼整个坤宁殿能与她平分秋色的也只有妆容精致的韩丹华。

一名秀女低声嘲讽道：“没想到赵大人的千金穿的这样寒碜，赵家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吧！”声音虽小在场的人依然听到了。

韩丹华与李凤娘一眼便看出赵幽兰身上那件素裙的衣料是进贡的浮光锦，轻薄保暖，顺滑生光，这种料子每年只进贡十二匹，宫中只有帝后和四妃才有，且每人只有两匹，贵比黄金。而赵幽兰身上的是皇上赏给赵汝愚的，李凤娘并不开口，而韩丹华依然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赵幽兰不怒反笑：“世上珍贵之物有许多，看来妹妹只认得黄金！”

“你——”秀女气急败坏，只是看在李凤娘在场不好发作忍了下去。

不只不觉赵幽兰已跪了良久。

”起来吧！“李凤娘拖着嗓音道，若不是看在赵汝愚的分上，她一定让她好看。

赵幽兰不傻，自然听出了李凤娘心底的不悦，致歉道：“此次无意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见赵幽兰已经这样说，李凤娘也只好强压怒火道：“赐座。”

赵幽兰入座，只是独自饮酒用食，并不与众人言谈，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懒于逢场做戏。

夜深席散，众人各自回宫。

赵幽兰如释众负，连忙走出坤宁殿，一出殿门就见孙英笑的意味深长的站在轿旁。

“赵小姐来的晚到是离的快，上轿吧！”孙英讥笑道。

“不必了，我自己能走过来也可以自己走回去，不敢劳烦公公！”赵幽兰冷冷的道，话落头也不回的离去。

冰倩拿着斗篷后出殿门，看着赵幽兰远去的背影连忙追过去，呼喊道：“小姐，你等等奴婢，把斗篷披上可别着凉。”

这边佟莹雪和阁芳一起走在后面，刚到殿门，突然感觉绊到什么，一声惊叫已经摔倒在地，刚想爬起又被人狠狠一脚踩在手上，疼痛不已。阁芳连忙把她扶起，她抬头一看那人正是之前对赵幽兰冷嘲热讽的秀女。

“看什么看，没长眼啊？”发现佟莹雪正冷冷的盯着自己，她心虚道：”自己走路不小心可不要怪在我身上！“

佟莹雪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也懒得和她计较，回眸对阁芳道：”走吧！“径自上了轿。

“呸——”秀女见她并不理会自己不悦的道：“狐狸精。”

赵幽兰和冰倩独自往东宫走去，这次已经知道了方向，走起来近了许多，或许是天气寒冷，来往的行人并不多，皆是办差的宫女太监。

“这可怎么办才好？”前方一名太监蹲在地上急的快哭了出来，这名太监正是赵扩身边的小德子。

赵幽兰走近寻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姐，咱们还是少管吧！”冰倩有些担心，看那太监的神情冰倩知道绝不是什么小事，她心里清楚主子外冷心热，而深宫却是是非之地。

赵幽兰莞尔一笑道：“没事。”继续向太监问道：“你说说究竟所为何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小德子呜咽道：“多谢姑娘好意，只可惜旁人帮不了我。”

赵幽兰看了一下小德子怀中抱着的锦盒，盒中是一件金丝银线的凤裙，只是裙边坏了一块，便问道：“可是和这衣裙有关。”

小德子点了点头道：“这是嘉王殿下让我送给皇后娘娘的新年礼物，我路上一时不慎摔倒了，裙子掉落在月季花上，我去拣没注意裙子让花枝给挂住了，一扯就扯下一大块来，殿下虽仁厚可皇后娘娘严苛，我这一去坤宁殿怕是没命回东宫了。”

赵幽兰灵机一动道：“那我们找块布补好不就行了，在缝补的地方绣几只蝴蝶不就盖过去了吗？”

“可这裙子的衣料是我们殿下从其他娘娘那里用和田玉换的浮光锦，我哪里去找这种料子？”小德子苦笑道。

“浮光锦！”赵幽兰和冰倩异口同声的吃了一惊，她身上穿的不正是这种衣料吗？赵幽兰连忙用手摸了一下裙子果真是浮光锦，只是夜里没看出来，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刚好和她身上的是同一种颜色，应该是同年的那一批。

“小姐这可是夫人亲手做给你的衣服！”冰倩看见赵幽兰转忧为喜就知道了她的想法。

“衣服再贵重也重不过人命，要是母亲大人知道我用这衣裳救了人，想来也定会替我高兴！”说罢毫不犹豫的将裙摆扯下一块道：“去找附近殿里的宫女接些针线来！”

“哎,我去，我比较熟！”小德子欣喜若狂，连忙答应道，心里对赵幽兰万分感激。

很快，在赵幽兰和冰倩娴熟的针法下裙子已经补好，为了掩盖补丁赵幽兰巧妙的绣了一些简单的蝴蝶图案，小德子感恩戴德硬要磕头道谢，赵幽兰连忙将他扶住，嫣然一笑道：“夜已深，你还是速去坤宁殿，别让我们的心思白费了才好！”

小德子点点头，抱着衣裙飞奔而去。

热闹过后的坤宁殿更显冷清，荷香正侍候李凤娘卸了妆，孙英进殿通报道：“娘娘，殿下身边的小德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李凤娘懒洋洋的道，有些倦了。小德子双手奉着盒子，如履薄冰似的跟在孙英身后毕恭毕敬的向李凤娘行礼问安。“小德子，这夜已经深了究竟有何要事？”

李凤娘话一出口，小德子不由感到身上一凉，他不敢正视李凤娘威严的凤目，低下头高举衣盒道：“奴才奉殿下之命，替娘娘送上一份礼物！”

李凤娘惊喜不已，迫不及待的起身打开盒子讲衣裙拿出来仔细观赏，欣喜道：“难得扩儿有这份孝心！”小德子见李凤娘凤颜大悦心里的弦总算松了。

“这衣裙做的真是精致，娘娘试试吧！看一下是否合身？”荷香笑道。李凤娘听后点了点头，进了内室，很快宫女替李凤娘换好了衣裙，大小刚好。

这一折腾李凤娘已没了睡意，索性到花厅与孙英，荷香等人说笑。谈到选妃之事，孙英忙不迭的夸赞韩丹华，荷香实话实说道：“奴婢觉得赵小姐与殿下到也是一对璧人，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出身皆不输半点给韩小姐！”

“赵小姐虽美，可惜性格高傲过于冷漠，目中无人”孙英不满的道：“更何况有句老话是冷美人一笑，笑掉江山啊！”

“啪”李凤娘面容一肃拍了一下桌：“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奴才该死！”孙英慌忙跪下叩首，心跳加速。

“罢了，你也是无心，起来吧！”李凤娘叹了一口气，想想赵幽兰的确不及韩丹华讨她欢心。大殿一静了好一会儿，李凤娘呷了一口茶道：“告诉若水，务必让殿下选上韩丹华。”孙英一阵暗喜。华殿。薛陵影笑容满面的走进大主殿：“娘娘，好消息！”“李凤娘果然选择了韩丹华？”苏贤妃大抵已经猜中：“好好赏那名司膳房的宫女，可不是谁都敢往赵幽兰身上撞的！”半晌苏贤妃似乎想起了什么，双眉微颦：“对了，你马上去通知本宫的兄长找个信的过的人深夜潜入慈宁殿从杨桂枝那里把霓裳羽衣偷回来，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

“遵命！”薛陵影必恭必敬的退下。

黑夜如漆，一颗明亮的夜明珠亮如星辰正静静的躺在男子手上，耳畔似乎又想起了那声甜甜的“次山哥哥。”这一切惚恍昨日之事，如今却又是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