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怪不得要那么远把他找来,董大夫轻叹一声,皇帝家果然全是事儿:“您带路,我进去瞧瞧。”
董大夫在解毒和治外伤上很有心得,细细查看了伤口,又取了些血仔细查验,一番工夫下来心里更没底儿了。不是解不了毒,而是这毒太蹊跷,毒名作胭脂,不管是药末还是化作水都是胭脂一样的颜色,这毒配起来不容易,里边有味用料颇为稀贵。再说白一点儿,这是宫里才用的药,一般用来赐死内宫的贵主儿们,一般的女官宫女可用不上。宫里的太医怕也有能看出来的,胭脂虽然不好查验出来,但宫里太医院的太医里也总有几个本事高高儿的,八成儿是不敢说又不知道解药怎么配,这才把他找了来。
再一次感叹皇帝家全是事儿后,董大夫没明说,而是配一剂既可以解胭脂,又能解其他好几种毒的解药:“殿下,您跟着人去配药吧。”
李易特知趣的没问中的什么毒,这个问题留到父皇醒了让他自个儿问去:“是,先生在这稍等,一路来先生想来又累又饿,我让人备了热汤热水,先生洗漱了用一点再歇一会儿。”
“行了,去配药吧。”董大夫起初挺不待见李易的,现在想想,在宫里长成李易这样还真不容易,得了,也别多想了,以后能照料就多照料着点呗。
配得解药来,董大夫指挥着李易给皇帝清洗伤口,他自己则在一边把药按用量配好后飞水烘干,再细细研磨成粉末。李易清洗好伤口后,回头去看董先生:“先生,我这儿已经好了。”
“嗯,药粉拿去撒在陛下伤口上,我还得煎一帖药才成,药粉撒好了让太医来把绷带扎上。煎药是个细致活儿,这帖药次序时间火候一点儿错不得,你就守着令……陛下吧。”董大夫说完赶紧到院儿里煎汤药去,那药用下去皇帝很快就会醒了,到时候说点什么他可不想听。
“董先生,您出来了,里边怎么样?”张世永在外边倒是挺悠哉,他倒是一点没被紧绷着的气氛给感染。
“没大碍,不过陛下岁数在那儿,这一遭伤了元气,养怕是难养回来了,只能好好保着不变差。回头我再留个方子,平日里多吃点能升元气的药膳,不至于以后太辛苦。”董先生说完,又压低声音说:“静山让我给你说一声,看着点儿李易,别让他太冲动,静山还让你得闲了给李易卜一卦。”
卜卦?李易的卦有什么好卜的,张世永一怔,片刻后才道:“那董先生去煎药,我回钦天监去守着,等你这边好了再差个人来找我。”
半个月前,所有皇子的卦都推演过一次,张世永想李崇安总不会凭白无故让他把李易的卦盘再重新推一次,十成十卦象有变。联想到天命未定,宸宫无主,张世永现在是不推都能猜出点儿来了。一路赶回钦天监,夜深时这里只有小猫三两只,且都是道院里学卦学的弟子,打发他们到外边守着,张世永自己则坐到了现成的定盘与正盘前。
手拿用来算变盘的小,把李易的生辰八字一拨弄,再往定盘与正盘上一合:“九九之数,难怪了。但是几个月前还未定,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定下了,这……天命确定没眷顾错人么?”
云涯道院里,李崇安和程帛尧也都有这样的疑问:“你让张师兄与推一卦,张师兄推出来的八成和我们推的一样。崇安师兄,如果到最后不是他,我们会不会因为乱站队而被……”
“谁说让站队,云涯道院从来不掺和这些事儿,就算真是他,在他走向那张椅子的路上,云涯道院只能保他不死,其他助力想都不要想。道院不可涉大统之争,否则既坏了规矩,也损根基。”李崇安真盼着这些事早点过去,可按着卦盘上来看,至少还得熬三年,还不算今年在内。
“我倒是觉得这样下去,李景肯定要变得更加让人难以琢磨,陛下八成都不了解他这儿子,从他的棋路就看得出来,这个人对权利永远不会死心的。陛下一手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危险他承受了,自然不会忘记伸手捞好处,陛下到最后很有可能驾驭不住他。”她之所以有这样的担心,是因为李景在这次皇帝遇刺中的表现,这绝对是个危险人物,皇帝居然把他给放了出来,真是放虎归呐!
“行了,别操心这么多了,天晚了,安置吧。”大晚上跟自家红狐狸讨论天下大势,李崇安觉得自己真是太操心家国天下事了,他只是要做院长,又不是要做全天下的家长,大晚上的自然得做大晚上该做的事。
一看崇安少年放浪的眼神儿,程帛尧就心领神会,她挑眉转身,留给李崇安一个特明媚的笑意:“妾身今日多有不便,夫君尽可自便。”
说完,半空中张开五指握成暧昧的开形状,一路播撒着笑声向着浴室走去,徒留下李崇安在原地回忆着那个握成圈圈儿的小嫩手,咳……嫩生生的,好像也蛮不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