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乐敏掀帘入室。
李沁光着脚丫子睡的正酣,把个云鎏当枕头似的夹着。睡勃.起了,胯.下支楞了老高,顶着那裤子顶的跟撑衣杆似的,那脸倒是红红白白的,比寻常的姑娘还要眉清目秀些。上下两处画面严重不符,乐敏就有点想笑。
他伸手推了推李沁肩膀:“郡王,已经是日中了。”
李沁每至深夜则反思人生,忧心前途,反思忧心完了第二日依旧是日高懒起,大吃二喝,四处游荡。眼睛睁开闭上,一天就算过去了。乐敏时时劝他要用功,但也就是嘴上说说,实际上也是每天跟他瞎混闹。原先还有先生督促,自从去岁李沁把先生撵回家,这府中如今是没人能呼喝他了。都是十多岁的孩子,又缺乏管束,不怪得如此。
李沁打着哈欠下床,两手一展,两名婢女立刻上前将衣服给他围上,铜盆皂巾捧上来,洗脸,漱口。一杯冰水下肚,他差不多全醒了,清晨是他一天精神最不好的时候,他一脸愁闷的坐在桌前将食物往肚子里送,一边乐敏商量今天的行程。商量了一半他看见云鎏,便招手让她过来,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像喂猫似的喂她吃饭。
饭毕,李沁做了决定,今天不去玩了,在家读书。
日色非常明亮,李沁大马金刀在桌前坐定了,提了笔想写两个字。
乐敏跪在一旁给他磨墨。写什么字呢?李沁看了一眼云鎏,他有了想法,执袖抬笔蘸墨在雪白的纸上写了四个字,他师从蜀中名儒苏舜华,顽劣归顽劣,童子功是练得极好的,一手小楷写的风清骨峭,他指了字给云鎏看:
“认得吗?你的名字,瞧瞧。”
云鎏将纸挪过去,只觉得这字十分漂亮,李沁看她专注羡慕的样子就很得意:“但凡习字的第一个学的便是自己的名字,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吗?”云鎏摇头表示不解,李沁笑道:“意思都不明白,谁给你取的名字?”
云鎏道:“是个巫师,我爹娘不识字,我家里人都不识字。”
李沁好奇道:“什么巫师?”
云鎏摇了摇头,她也不太晓得。
李沁自己就是个学渣,功课水平连乐敏都比不上,平日里可自卑了,面对着幼学而通过云鎏却陡然成了知识渊博的师长,他心里别提多舒服了,美滋滋的将云鎏圈在怀里,摸着她小爪子,脸贴着她小脸蛋,美其名曰教她写字,实际上大肆揩油。不过云鎏倒是很高兴的,她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不说写字,她以前连墨纸都没大见过。她今天才晓得写字是这样的,墨和纸是香的,味道非常好闻,她照猫画虎的将李沁写的字描了一遍。描完打量,自认为十分好看,回头冲李沁笑:“这样行不行?”
李沁头一回见她笑,非常明艳,仿佛是一朵花开放,整张脸都鲜活生动起来。李沁看着纸上字笑:“你这不是写字,是画字了,不是这样写,毛笔下笔运笔都是有章法的,横竖撇捺,该怎么写,不能乱来。”
他握了云鎏的手:“手臂不要动,手腕用劲,横平竖直,下笔要干脆,有力,手上有力,写出的字才有骨,有劲,有气,才叫字。”他在纸上示范了一横:“看,起笔要按,然后提,前低后高,收笔也要往下捺一下,再抬手臂,收提。”
他示范完,让云鎏自己来,云鎏跟着他说的方式写了一横,果然漂亮了许多,她脸上便露出笑。
李沁注目着她,轻轻凑到她脸颊上去亲,笑道:“亲我一下。”
云鎏低了眼睫去,假装没听到,提笔继续练那一横。
李沁也没较真,她不肯,他笑着,又亲她。
云鎏跪在那里专心练笔,李沁在她后头一会摸她头发,一会亲她脸,全然没有读书的兴致了。他这个主子都不认真,乐敏自然也开起了小差,他正无聊的时候,柳桐猗进来,送上来一盘盛在玻璃盘中的碧绿水晶葡萄,还有两杯细脚玻璃杯中的饮品,红的是西瓜汁,黄的哈密瓜汁。这个丫头长的也是相当漂亮,乐敏便同她眉来眼去起来。
柳桐猗含笑将食盘放下,李沁瞥了一眼,看那葡萄颗颗饱满晶亮,顿时也口舌生津:“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葡萄?”边说边摘了一颗,从怀中取出手帕来。柳桐猗笑道:“早上刚从凉州运过来的,太子妃娘娘那得了两箱,送过来一箱。”
李沁哦了一声,剥了葡萄皮,他捏了葡萄肉送到云鎏嘴边:“尝尝。”
云鎏张嘴吃了一颗,李沁高兴的又给她剥另一颗。乐敏看他这魔怔样子,一时半刻是出不来了,喝了杯冷饮,他夹着腿便跟李沁道:“我撒个尿去。”
李沁盯着云鎏吃葡萄,嘴里说:“嗯哼。”乐敏夹着腿遁了。撒了泡尿,他站在树底下吹风,心里说,这李沁真是疯了呵,迷成这个样子了。
不过那小丫头倒是真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