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男子嘻嘻笑道:“既然有艳曲二字,当然好写。将里面这段选出作为回目……园中那些人多半是女孩儿,正在混沌世界天真烂漫之时,坐卧不避,嘻笑无心,那里知宝玉此时的心事。那宝玉心内不自在,便懒在园内,只在外头鬼混却又痴痴的……正看到落红成阵。”
“然后再把坐卧不避,嘻笑无心,鬼混,痴痴,落红,这些字眼全数描红。”
小灼低头一想,发现果然如此,本是些随意话语正经文字但这般一组合,再加上回目上的艳曲二字,不免给人生出些暇想的空间来。
她的脸微微红了低声道:“原来郎君常做这种不正经的事情。”
虞七却在一旁听呆了,竖起大拇指道:“大哥,你实在是太有才了。”
遥儿则是“噗”的一声,差点将嘴里的茶全部喷了出来。她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这看着挺文艺的青年如此浪荡有才。
正此时,不远处却传来一个极为高傲的声音:“哪里来的妄人,满心淫邪居然敢称有才?”
这城门酒楼虽然不是临安城排得上号的富贵去处,但因为其别致特色,所以总有些才子佳人来此地把酒而谈。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有些才子佳人自认为高人一筹,而刚才出言驳斥锦衣男子一番有趣改编却是位地地道道的才子,而且是结结实实的大才子,姓候名无忌,号称临安第一才子,一向极富才名,很得城中士人激赏,所以骨子里未免傲气了些。
前些日子,候无忌在朋友处看了那本红楼体,对其中意旨大为不满,也不以为书中诗词有何出奇处,直接斥为淫秽之书。
今日来到酒楼上,三杯两盏黄酒下肚,正是微醺之时,却听到隔这几个不懂事的年青人大放厥辞,他心头一怒便喝出这句话来。
正好此时一番深入浅出的交谈,遥儿已经知道这锦衣男子名叫“管仲”,“仲”者,二也。管仲,就是管家的老儿。没想到管仲的父亲取名通俗易懂,十分节省,朗朗上口。
管仲夸下海口,在临安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他。此时就有了对方指责,落了自己面子不由大怒。他出身大族高贵无比,向来横行街里,哪里肯受这些酸腐秀才的闲气,一掀帘子便蹿到了那候无忌近前。
管仲眼光极准地将候无忌从众人中挑了出来,一步三摇走到那书生的面前哼道:“刚才那句话是你说的?”
“是又如何?”候无忌肤色偏黑,面部轮廓突出看上去有些丑陋。他看见里间有人冲了出来,就知道自己那句话得罪了某人,只是看着这青年的嚣张模样,热血一冲冷冷说道:“如此没有教养,也不知道是哪家教出来的。”候无忌也不怕这是权贵子弟,因为他本身也是权贵子弟。
再说,这位候才子交游颇广,根本没见过这锦衣男子,所以胆气很足。
管仲本只准备骂两句,听见“教养”二字就想到父亲平日里对自己的责骂,大怒喝斥道:“你这家伙又是谁家的泼货!”
他此时早已忘了父亲平日里的教诲,跳起来便往那人的脸上扇去。
候无忌万万料不到,在如此清雅的地方,居然有人敢如此横行霸道,仓促间往后退了一半,躲过了这记耳光,但头上的青巾却扯散了,模样看着有些狼狈。
远处的遥儿三人更是目瞪口呆,这作风与刚才彬彬有礼,不耻下问的模样相差不只十万八千里。
“这大哥太凶残了,太彪悍了!我喜欢!”虞七不禁喃喃说道。
遥儿当日见过这候无忌,这厮可是引得万千小娘子为之疯狂,而且敢于明目张胆示爱穆夫人,有临安第一才子的名号,可不是简单人儿呀。
而管仲竟敢一言不合,直接送去一击耳光。胆敢如此作风的,不是找死的傻子,就是有大大的底气,丝毫不把这候无忌放在眼里。
“管仲,姓管的……难道是哪一位的……”遥儿一时反应过来,吃惊的望向管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