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离姜纵然身为公主,何曾被男人如此欺.辱过,此时把对沈人醉的恨深深地深深地转移到了遥儿的身上,恨不得叫她做一个奴婢,一生一世侍候在自己身边,作践她,羞辱她,方消心头恨意。此时向田攸宜提出这个要求,只要把遥儿变成自己的护卫,那时还不是任她处置?
可惜,她还以为是田攸宜听说了遥儿在蹴鞠场上的英姿,这才破格提拔,却不知其中另有隐情,站在遥儿背后的那个人,看似人畜无害、温柔似水,可是那男子此时的权柄实比她这位公主殿下还要大上几分。
公主出嫁,都有武士、宫娥、宦官作为陪嫁。排场小不受宠爱的,可能只陪嫁几十名田士、宫娥,十几个宦官,受宠爱的公主,陪嫁的田士、宫娥、宦官以千计数。只不过,这种事一向由内侍省统一安排,从来没有公主点名索取某人作为陪嫁的道理。
田攸宜固然不想得罪穆夫人,却更不想得罪裴纨。他那位田七娘姑母是六亲不认的主儿,别看裴纨既不姓田,也不姓姜。可是在田七娘面前的地位比他这个至亲只高不低。要是得罪了田七娘的身边人,对他实无半点好处。
这个……
田攸宜打个哈哈道:遥儿毕竟是已经入了百骑的人。贸然调来调去的,恐要惹人非议。这样吧,某先回去安排一下,无论成与不成,一定报与公主殿下知道,如何?
穆夫人不可能煞有介事地向田七娘提这么一件事,如果她这次嫁人嫁得一团和气,撒娇弄痴地向母亲讨几个人那就再正常不过了。可现在她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就象隔着一座看不到的冰山,如果这时居然向田七娘索要某个人,以田七娘的机警和女性独有的敏感,势必会察觉些什么。
以田七娘为人,一但有所察觉,哪怕只是一个怀疑,田七娘最可能做的事。也是马上让遥儿这个人从世间消失。而且是灰飞烟灭的消失,连骨头碴子都不会给离姜留下。人总是要死的,可若不是死在她的手里。如何能消她心头恨意。
一见田攸宜口气有些松动,穆夫人便点点头,道:好,既如此。离姜就静候大将军的好消息了,告辞!
穆夫人转身离开。田攸宜想了想,便直奔田成殿去见裴纨。他得先探探裴纨的口风,才好有所决定。
田攸宜到了田成殿却没见到裴纨,今日没有朝会。裴纨的公事也不太多,处理了些政务之后,裴纨便去了史馆。田攸宜又赶到史馆,向史馆的人一问。却说裴纨正在他的书房之内。
裴纨在史馆内的书房就是他上次领遥儿去过的地方。
殿门忽然咚咚地敲了几下,一个男人声音朗声道:裴总管,田攸宜有事求见!
裴纨坐在那儿思想情人,这个初入浸入爱河的小男人正想写一首情诗,抒发一下情怀,他刚刚酝酿完毕,正要着笔,听见田攸宜说话,不免懊恼地搁下笔,起身道:田大将军请进!
田氏子孙也非尽皆嚣张跋扈如田三思、田承乾之辈,更非个个都似那田厚行一般的好色无赖之徒,毕竟是关陇世家,田氏子侄大多也是规矩守礼的。
田攸宜快步走到裴纨面前,揖礼笑道:裴纨!
裴纨镇定了心神,侧身避礼,微微颔首道:大将军请坐!
二人在屏风隔断的外间客堂隔案跪坐下来,裴纨道:大将军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田攸宜道:哦,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一件私事,想要问过总管。
裴纨疑惑地道:不知大将军所言何事?
田攸宜掩口轻咳一声,道:这个么,是关于裴纨上次对我说起的那个遥儿……
裴纨神色一紧,赶紧问道:遥儿?她怎么了?
田攸宜把他神色看在眼里,心道:看来裴纨很在意这个遥儿啊,莫非是裴纨的什么旁支别系的亲戚?
田攸宜暗暗思忖着,道:是这样,总管前番跟田某打过招呼,要把遥儿调进百骑,呵呵,裴纨如此吩咐,田某安敢不从啊……
裴纨道:不敢不敢,大将军客气了,某只是请托于大将军而已。说着,他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田攸宜,情知其中必有变故。
田攸宜清咳一声道:是这样,穆夫人不日就要下嫁我那三弟攸暨了,这件事裴总管也听说了吧?
裴纨轻轻颔首,道:是,此事我也听说了。说到这里,想起那位暴病而卒的李氏夫人,裴纨不由暗暗一叹。
田攸宜道:方才,田某在含元殿前恰巧碰到了离姜,离姜对田某提起,想把遥儿充入陪嫁之中。这个……田某想问问裴总管的意思。
裴纨一怔,问道:穆夫人想让遥儿做她的陪嫁?为何?
田攸宜道:公主性喜蹴鞠等游戏,而遥儿恰是此中好手,所以想把她讨过去。若是寻常侍卫,田某自然就送与她了。可这遥儿乃是受裴纨关照的人,所以……,呵呵,田某想问问总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