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绝响道:“大哥,朱情和江晚二人受了伤,以咱们兄弟现在的功力,追上去见机行事,未必干不翻他们,实在不成,还有火铳呢,”常思豪眼睛向他斜去:“火器无眼,绝响,你就一点也不顾念着你姐姐,”秦绝响嘟哝道:“莫不是你在顾念着他们罢,”二人目光相对,火药味儿又浓烈起來,不等戚继光和刘金吾劝,秦绝响率先一笑放软了眼光,道:“开个玩笑而已,”
常思豪盯着他:“信中并沒提小晴半字,可见不是他们动的手,”秦绝响脸色立冷,连连摆手道:“那小弟可真不知道了,这丫头心里信不过我,多半是自己跑了,”常思豪道:“总坛如今有马明绍和陈志宾率人把守,森严如铁,她岂能逃得出去,”秦绝响闷了一会儿,道:“那也难说,也许有什么秘道机关沒被发现,上次她不就跑了一回么,”
常思豪见这问題又陷入死结,又不禁皱起眉來,只见秦绝响抱起肩膀道:“现在别的都是次要,还是先想办法救我大姐吧,那帮粗野汉子懂得什么怜香惜玉,搞不好把孩子弄得流产,可就糟了,”常思豪登时火大,暗想你这会儿又來说什么体己话儿,当初,第一个想让她流产的就是你。
刘金吾目光在两人脸上滚动,试探道:“二哥,小秦兄弟,依我看,对付这类事情,郭督公他们最是在行,”
听了这话,秦常二人一时都沒了声音,以东厂的监察力度,当街动手抢人之事,想必早已传入郭书荣华的耳朵,现在他们安然未动,会不会正坐在厂里,等着我们。
由于查明了夏增辉的身份,秦家血案是东厂策划之事也便确认无疑了,大家你糊弄我,我糊弄你,能平安相处,无非还沒等到合适的机会,现如今怎好求助于东厂,反欠下他们的人情,常思豪更有一层为难是:若真带着四大档头前去追击,让朱情他们瞧见,便如同自己在夹缝间作出了选择,以行动给了他们答案,江晚倒还好说,朱情这人手狠心决,吟儿说不定当场便有生命危险。
正为难间,就听府外有马蹄车轮声响,有人“于,,”地一声,勒住了马匹,家院开门出去察看,倾刻间,马明绍带人抬着三副担架急冲冲走进院來。
瞧前两个担架上都是光头,秦绝响登时知道不好,挑帘疾步而出窜到近前,第一个担架上躺的果是馨律,只见她嘴角挂血,闭目蹙眉,表情十分痛苦,秦绝响惊圆了眼睛,扑上去喊道:“馨姐,你怎么样了,”馨律身子受了震动,颈子微微一挺,轻咳出小半口血來,吓得秦绝响手足无措,左右望人喊道:“快,快拿药來,”
馨律缓了口气,摆手道:“不必了,这是淤血,我已服了本派的伤药,不碍事了,”眼睛掠过他肩头,朝站在后面的常思豪瞧去,惨然道:“沒能护住夫人,馨律惭愧,”
秦绝响气得一蹦老高,大吼大骂道:“谁伤的你,谁敢伤你,我操他奶奶,我操他八辈子奶奶,马明绍,给我召集所有铳手快马直追,全打死,全他妈给我打死,”
“不可,”馨律在担架上微欠身,一张臂抓住了他的腕子,道:“咱们有人质在他们手上,你岂可这般冒失,”
“我不管,”
秦绝响盛怒之下猛地一甩腕子,体内王十白青牛涌劲骤然澎湃,馨律只觉五指一酥,劲力已透入体内,如同挨了一记闷锤,“扑”地一声,又喷出不少血來,秦绝响一见登时吓得沒了脉,常思豪侧起一脚,正踹在他胯上,将他平地蹬飞数丈,扑嗵一声摔出了角门。
马明绍急得抖手,忙又追出去搀扶。
常思豪伏低身形问道:“师太,你感觉怎样,”
馨律本身受伤无力,刚才也沒抓实,幸亏如此,青牛涌劲才打得不深不狠,否则这条命也便交待了,她摇了摇头,表示还好,说道:“那伙贼人,似乎本无意伤人,我追得太急,把他们惹怒了,其中一个留下断后,我二人缠斗良久,他见我两位师妹又追到,实难甩脱,便下了重手,打倒我们三人之后,反向京师方向來了,大家还要小心为上,”
常思豪点头,心知那必是飞刀留书之人,道:“别说了,此事我们自会处理,师太还请好生静养,”一招手,命下人将担架抬进房中,请医生调治,秦绝响连滚带爬地回來,满脸是泪,追着担架去了,戚刘二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这尼姑如此上心,连这边大姐被劫的事都不管了。
马明绍请示:“侯爷,夫人的事情,怎么办,”常思豪道:“对方是冲着我來的,你们追也无用,通知派下去的人手都撤回來,安安稳稳地过年罢,”马明绍迟疑片刻,声音低沉地道了声“是,”转身离开。
常思豪回身对戚刘二人道:“此事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你们两位就不必担心了,戚大哥,南方事泄,只怕消息也已经传到了徐阶耳中,你近來可要小心一点,万不可给他落下什么话柄,”戚继光茫然点头,显然心里很不安稳,常思豪道:“大哥不必太过担心,今天我在宫里已与冯公公谈妥,几日之内,便要有下一步的行动,你们两位注意听候消息,到时候咱们一起行事,”
刘金吾喜道:“这么快就有计划了,下一步,咱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