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许管事。
许管事会意,先一步走出了梅林。
灵珊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正紧张着呢,突然看到许管事去而复返,立马吓了一大跳。回头看了一眼,肖姨妈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做成了没有……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拦,许管事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和颜悦色地笑道:“多亏了你一直在这里,夫人那边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你去忙吧。”
“可是……”灵珊大急,肖姨妈让她适时大叫引人注意的,现在这个情况,到底叫不叫呢?
许管事沉下脸来:“我说让你去忙,听不懂吗?老爷这里有我就够了!”
灵珊无奈,只得福了福身,离开了花厅。
她一走,肖氏跟慕云歌就过来了,吩咐佩英和许管事好好守着花厅大门,不允许任何人等靠近,慕云歌当先一步推开了花厅的门。
环顾花厅的小榻上,慕云歌没有看到慕之召,烛光摇曳中,隐约瞧见屏风后的床帏晃动,她心知此时肖姨妈和慕之召就在后面,什么动静都没听到,此刻反而是不急了,整了整衣冠,嘴角带上跟平日里一样的调皮笑容,就要进去。
肖氏拉了拉她,不容置疑地说:“你在这里等着。”
她怕慕云歌此时进去,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传出去对女儿声誉有损。
慕云歌止住脚步,让肖氏先进去。
肖氏亦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尽量自然地一边走一边开口:“老爷,你在里面吗?我让丫头做了醒酒汤,你趁热喝一些?”
床帏内,肖姨妈刚刚脱掉慕之召的外衣,正忘情地亲吻慕之召的双唇,外面的动静一点都没听到。冷不丁听见肖氏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顿时大怒:灵珊这个死丫头,怎么办事的,怎么让肖氏这个时候进来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整整齐齐的衣服,脱是来不及了,和衣靠过去又显得没说服力,达不到自己的目的,还会开罪了肖氏!
肖姨妈看着慕之召,眼底闪过十二分的不甘心,这次没成功,下次就难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没办法,只得将慕之召的外套放在一边,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装作是扶着他过来休息的样子。
刚做好这些,肖氏也转到了床榻的正面,四目相对,一阵尴尬中,只听肖姨妈讪笑着解释:“姐姐,你别误会,姐夫喝醉了,我扶他到里面休息!”
肖氏见她衣着整齐,先松了口气,又听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怒气,生生压住了,才笑道:“原来如此。”
在外间的慕云歌听着里面的对话,知道爹的清白是保住了,也松了一口气。
她走进来,皮笑肉不笑地对肖姨妈福了福身:“也是我家的丫头疏忽,要劳烦肖姨妈做这种下人才做的事情,可是慕家的不是了。”
“哪里哪里,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干嘛!”肖姨妈一边笑着说,心内却暗骂,好个死丫头,平白生了张这么厉害的嘴巴,一点都不饶人,明着陪不是,暗着说她自贬身份做丫头的分内事,丢人。
肖氏也听懂了慕云歌的弦外之音,她正窝着火呢,当即说:“虽说是一家人,但这些事还是交给丫头做的好,这更深露重的,传出去,不知情的还道是慕家刻薄。”
肖姨妈脸色尴尬地应了一声“是”。
慕云歌大步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慕之召的手,脉搏平稳,没什么大碍。她放下心来,眼睛扫过桌上的三个小碟子,见里面的点心完整无缺,只那一碗汤粥喝了大半,明白这么大动静慕之召毫无反应的关键,八成是这个碗里加了些料。
她冷眸扫过肖姨妈,随即含着笑弯下腰柔声喊慕之召:“爹,别赖皮了,快起来喝醒酒汤啦!”
借着袖子的遮掩,一颗莹润地药丸轻松地塞进了慕之召的嘴巴里。
慕之召早就处于半昏迷状态,一直提着一口气撑着等援助,耳边听见女儿的声音,可眼睛就是怎么也睁不开。
忽然,嘴巴里滚进一颗丸子,入口就化,一股苦涩的气流直冲喉头,呛得他一个打挺坐起来,捂着胸口大声咳嗽起来。
一坐起,慕之召就感觉手里又有了力气,他诧异地看一眼慕云歌,见女儿含笑看着自己,眨了眨右眼,马上就明白是女儿帮了他。他有心要问慕云歌给他吃的是什么,眼角瞧见肖姨妈,心内又涌起一股怒气。
慕之召行走天下多年,第一次闷声不响地吃了一个亏,险些酿成大祸,如何能不气?
好一个姨妹子,居然算计到了他的头上,真当他慕之召是软柿子,好拿捏不成?
“爹,这个点心也别致,哪个小厨房做的?”慕之召正要发作,慕云歌当先拉了拉他的手,笑盈盈地指着几个碟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