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亲人吗?”
他笑着点头,又在山上画了四个小人。
“他们还在吗?”
疯贼子先摇摇头,后经细细琢磨,又点点头。
凌雪笛云里雾里,随后又问:“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老头子沉默不语。
小乞丐看到他的神情,干脆不问了,低看地上所画的那座山,顿时不禁抬头望向空中的两座大山。当初,那个“娘们”送自己下来后,特地还递过一瓶润喉丸用以祛除封喉丹的药性,那次分别过后就再没见过,想必他人现在在百家武道过的很不错吧?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小乞丐换了个姿势,托腮思虑。
如果是他的话,勉强可以接受,而自己是不是也不用逃婚而离家出走了?说实在的,当天晚上其实过的很开心,就是自己太倔了,在他离去之前问自己好不好玩时,死拉不下面子说无聊透顶。虽然他只是一笑置之,如果自己说好玩再叫他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去溜达,那么这些时日他起码会有一次上门来找自己吧?
凌雪笛掏出那可以让她肆无忌惮服用封喉丹变换声色的小瓶子,凝视而思绪万千,脸颊微微绯红。而这时,疯贼子拍了一下小乞丐,将其从思绪中拉回过神,笑道:“我知道我叫什么了,你想不想知道呀?”
小乞丐点头,可而后看到老头子在地上写了两句诗,没由来大翻白眼,质问道:“你的名字这么长?”
疯贼子傻笑,再次拿出他的杀手锏,笑而不语。
地上写着:落花有意水无情,纸鸳南飞情终尽。
凌雪笛还打算再聊会,可疯老头子突如其来疯癫,大喊大叫,抱头鼠窜。
“来了来了,他来了!”
疯老头子狂奔逃跑,小乞丐追上,却跟丢了,后者置身大街上,寻觅几遍无果,打算回家,路途中见到有大批羽林军急冲冲路过,赶往城南。
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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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前,杜鹃山。
山顶一面石壁内有间漆黑无光密室,其中寒意凛人,冰雾弥漫,天蓝色的晶莹冰棺摆置于室中,是为寒气的源头。棺内躺着一袭黄衣,她面容祥和,血色红润如常,仿佛一活死人。过后,密室的机关启动,一块壁石移动,光线渗入,密室光华散射,从外头走进来一位浓浓剑眉的袍衣人,他平时喜好清朴衣着,碍于规矩,只好办事时穿上独制的衣袍,不然又得让武夫子唠唠叨叨教诲一顿。
林冲将棺盖挪开一个小口,伸手探入,双指贴于黄衣少女脖颈之上,细察一番后,鼻息间有叹息声,继而关上棺盖,转身离开密室。
黑暗笼罩了密室,而冰棺却有微弱的莹光。
密室外是一片林,内设机关,唯有懂得五行八卦术方可来去自如,机关时刻不一,变换随机,形式十一种。走出密室的林冲略瞥一眼,左转右拐,回走前行,费时半刻出林。林外头是观天亭,有一人一如既往坐在那儿阅章朱批,林冲入亭,就坐于詹钦使旁,静等后者忙活完。
一叠奏章还剩最后一本时,身体稍微有些好转的詹泽天提早放下笔,问道:“元林和徐胜七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身为天网网主职高网钦使一级的林冲没有居高临下意味,和声道:“已司其职。此外,水嵩乡那边有些情况,之前柳一翁上报的失踪之人,如今陆续安然归来。而你让我派人暗中观察的瓜铺小贩往来的人家颇多,和以前的买卖差不了多少,别无异常,据碟子说,耿湟曾去过水嵩乡两次,有一次去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才回来,而回来之后,并没有按往常那样先去华府送货,而是,先去了金府。”
詹泽天指敲桌案,细细思量,轻声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那位莫逆之交的儿子前不久娶了一妻,是叫萧清儿吧?”
林冲点头。
二人相视半晌,各自沉思。
忽然,向来处事沉着镇静的林冲霍然起身,大惊不已,而此时从山下飞跃上来一位男子。
来人林东笙。
林冲朝詹泽天告辞一声,对亦察觉到异样的儿子说道:“东笙,随我去一趟!”
父子二人凌空飞行,掠往城南。
直至望不见离去二人的身影,詹钦使这才收回目光,打开最后一本奏章,上写:人在古河。
思索片刻,他在一张纸上匆匆写下几字,卷起纸张塞入桌案的小孔,随后回小屋休息去了。
那卷信纸沿着一条小管道滑下,直至深底处,有一大群人在那儿忙忙碌碌,整理文章书籍,来往匆匆,其中一人取过刚出炉滑下的信纸,白纸黑字:八日后,带人来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