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惊涛刚走出两步就停下,猛地回身拨开了挡在门口的赵家弟子,又带着他的怒容和长刀回到了福源楼,回到了第五小楼面前。
赵惊涛低吼道:“你还想干什么?”
第五小楼悠然道:“想杀就杀,想跑就跑,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便宜让你去赚?”
赵惊涛脸一会白,一会红,又说不出话了。
李页火摇了摇头,站在两人中间,将他们隔开一段距离,才叹息着道:“就此点到即止吧,等......”
第五小楼打断他的话,冷笑道:“等他趁我睡觉的时候偷袭吗?这也是所谓的江湖正道人士?”
她又将李页火拉到身后,直视着赵惊涛的眼睛,冷冷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赵惊涛不说话,也不回答。
第五小楼道:“就在此时,就在此地,你我两人,一人一剑,一人一刀,胜者生,败者死。”
赵惊涛瞳孔渐渐收缩。
第五小楼长长吸了口气,道:“如何?”
司空忌酒喝了杯酒,又从筷筒里捏出一根筷子。
李页火皱了皱眉,后退几步远离他们俩,其他人也一齐退后几步给他们腾出一块地方,而睡死过去的应乘风当然也被拉走,拉到一个靠窗的位置,让冷风给他醒醒酒。
赵惊涛停顿很久,居然又笑了,大笑道:“你莫不是真以为只有这么点武功?”
第五小楼淡然一笑,道:“我只怕你真的仅有这么点武功,更何况,你也以为我只有你看到的这么点武功?”
赵惊涛冷笑,撸起袖子将长刀换到左手,一只比右手更粗壮、更狰狞、掌心茧更多的手。
第五小楼道:“你若是输了,玉牌便留给我,如何?”
赵惊涛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似要将她的人看透,看了很久,才道:“你若是输了呢?”
第五小楼淡淡道:“任你处置。”
赵惊涛立刻道:“好!”
夜更深,风更冷。
剑已在手,已将出鞘。
现在刚过亥时三刻,乌云久已掩盖住月色,冷风透过门缝不停灌进酒楼大堂,灯火绰绰,仿佛已到了杀人的时候。
更鼓突响。
就像是某种信号,赵惊涛的人突然同时扑出。
刀在他左手竟似有某种奇异的力量,挥得更快,砍得更狠、削得也更刁钻,七七四十九路回天刀法施展开来,竟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尸横遍野之意。
赵家先祖多年前本是大周边疆大将军,自解甲归田后,又把军中武功加以改良,最后创作出这么一套带有战场杀伐之气的刀法,江湖中甚是少见。
可就在这一刹那间,风忽然停了!
没有风!
第五小楼的剑却已在此时挥出,不用于她以前如风般自然的剑法,这一剑挥出就如同流光溢彩的烈日,忽然间又化作血一般鲜红的夕阳。
刀光刚一闪过,剑光立刻跟上。
剑光化作一道飞虹如毒龙般贴着赵惊涛的手臂刺进他的腋下,这一剑明明已能决定胜负,可赵惊涛还没有放弃,甚至用他的腋下夹住第五小楼的剑锋。
赵惊涛目中已充满疯狂的血色,再无理智可言,这一刻他只想将眼前这人剁成肉末!
血肉之躯终究是夹不住剑的,虽然仅仅只能延缓一点时间,但也已足以让赵惊涛扭转胜局。
第五小楼的剑才刚刚拔出,赵惊涛的刀却已落下,刀风吹断了一缕飘舞的秀发,雪白的脖颈近在刀锋之下。
难道第五小楼今天就要命丧此地?
司空忌酒目中寒光乍现,站起了身已准备要出手救人。
与此同时,第五小楼不顾不看,又挥出一剑,不快、不准、也不狠的一剑,看似不着边际,不成章法,就如同幼儿随手挥动棍棒,可就是这极慢的一剑,却成了所有转变的枢纽。
无论赵惊涛怎么动,只要一动,下一剑就可以立刻让他毙命。
赵惊涛当然一直在动,目中跃动着喜色,仿佛已看到第五小楼倒在她自己的血泊之中。
他好像还觉得有些可惜,若是能待会赵府......
可是他好像高兴的有些太早了。
刀锋贴近第五小楼的脖颈三寸之处便难进分毫,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刀,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停顿,然后那极缓慢极笨拙的一剑再次刺出,忽又化作一片花雨。
漫天的剑花,满天的剑雨,忽又凝成一道朝阳般的飞虹。
七色剑光如彩虹般围绕两人左右,第五小楼手中仿佛已没有了剑——只有剑光,只有飞虹!
剑光飞虹消失那一刻又化作乌云。
一剑挥出,如光如暗,如虚如实,如静如动,如快如慢,如空如实。
赵惊涛的人也已倒下,倒在他自己的血泊之中,倒在他引以为傲的赵家长刀旁。
他至死也没有看清楚,更没有想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剑,甚至连旁人好像也看不太清,但旁人能问出来。
李页火耸然动容,失声道:“这是什么剑法?”
第五小楼仿佛笑了笑,淡淡道:“剑十三。”
(这么多都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