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风跟茂行说了自己的推理,分析了水湄到底是用什么手法让能则杀死赵继光的,茂行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然而若风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林隐将他叫去,居然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我最开始起疑心,是因为赵继光手持匕首,匕首上却没有血迹。而能则声称自己手臂上的伤是赵继光所刺。后来我发现赵继光手指关节处有淤青,像是被人用强力把那匕首放进去的。”
若风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推断告诉父亲。林隐只是静静听着,也不做评论。
“我猜想是幻梦先用什么法子迷晕了赵继光,后来让帮手摸黑将他拖入房中。然后她假扮赵继光,用冰刀刺伤、激怒能则,导致他拔剑刺死赵继光。”若风边说边观察父亲的神情,他多希望能从这个自己最崇拜的人眼里得到几分肯定。
“所以你怀疑冬梅是帮手,事发之后幻梦又用法术融了冰刀,消灭证据?”林隐问道。
“正是如此!冬梅中途离开房间,时间上说得过去。床上和幻梦手上的不明水渍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嗯,我知道了。”林隐依旧表情平静。
“父亲为何会对此事感兴趣?”
“此事涉及兵部和吏部官员之子,影响甚大。你和茂行都在场,我总要问个清楚,日后别人问起,也好避嫌。”
“也是。不过赵继光和能则平日仗势欺人,幻梦这么做虽然于理不合,但也符合人之常情。我想如果八府巡按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们也不要去点破……”
“我自有主张。你先回去吧。”林隐淡淡说道。
若风隐约觉得林隐有事瞒着自己,但既然他不想说,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于是换了话题,像林隐请教起木甲机械的事情。对于这些问题林隐倒是耐心地一一解答了。
最后若风异想天开地问道:“您说如果世上最厉害的木甲兽,和武功最高强的人打起来,谁获胜的几率比较大?”
“人有灵而善思,再厉害的兽类都敌不过人,更何况是没有生命的机械了。不过如果是人和木甲能很好的结合起来,便能所向披靡。”
若风接着问道:“那如果是很厉害的妖精,人能打败他们么?我感觉对他们来说,人的武力强弱好像并不是我们平时看到的。”
“为什么这么问?”
“昨日幻梦出手试探,她可以很轻易地击退茂行,却好像对我无能为力。可是用常人的眼光来看,我不是应该比茂行弱得多么?”
林隐蹙眉道:“那妖孽想要出手伤你?”
若风急忙解释:“她只是好奇试探罢了。没有想要伤人。”
“这我也不太清楚,得去问问法师。”林隐陷入了沉思,缓缓道:“或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一声钟响,林隐回头看了看小仪象台上的时间,对若风说道:“我得出去一趟,你先回去吧。”
若风看着那个精致小巧的仪器,问道:“‘小水’还好用么?”
“不错。”林隐点头道。简单的两个字,若风像个得到先生首肯的小孩一般笑了。
这个“小水”是若风造的简易的联动装置,可以让人足不出户就看到水运仪象台的显示。水运仪象台的本体是林隐所造,置于后院中。它有三层楼之高,繁复庞大。顶上是遮雨台和观星蓬,中下层共有五个木阁,一百六十二个木人在内各司其职。每到一刻,就有木人自行出来打钟报时,每半个时辰,连动的木人就会到室内报时。整个仪象台倚靠漏壶的水冲动机轮驱动,与后院的假山池塘浑然一体,既精美又精确,让人叹为观止。
若风每每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对林隐又平添几分崇拜敬仰之情。其实在他心中,父亲又何尝不是一个如此高大又神秘的存在?若风不奢望自己能变得和他一样,只盼能学到几成他本事,参与他到他那些伟大的工程中去,或者只是得到他的一个点头肯定,就已经知足了。
若风恋恋不舍地告辞离开,出门之前,林隐又嘱咐了一句:“以后少和那些妖孽打交道。”
“是。”若风口是心非地答着。从小一直处于被哥哥姐姐们保护的弱者身份,忽然间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神秘力量,如何不叫人兴奋欣喜?他打算去找水湄问个清楚。
另一边,痛失爱子的赵光耀正在求助太子炎朝鲁,要求一定要杀了能则换赵继光一个公道。能则的父亲能勇也没闲着,他找到了自己的靠山益王,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求他一定要帮忙保住能则的性命。
案子也传到了皇帝耳朵里,虽不是什么大事,处理起来却很棘手,他不想偏袒任何一方,就全权交托给八府巡按高昶,让他秉公办理。高昶为人刚正不阿,并且属于中立派,由他出面,皇帝谁也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