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却为此事伤透了脑筋。能勇平日明里暗里给过他不少好处,能则又是他唯一的儿子,于情于理都该帮他一把,也好让朝廷其他人看到他益王的能力。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能则杀人,即使是赵继光出手在先,他一剑刺穿对方胸膛的做法也过于冒失和凶狠了。**要是抓着这一点不放,给能则判了死刑,那能勇必定一蹶不振,也从侧面有损自己的威望。
正在益王一筹莫展的时候,林隐出现了。他说此案尚有疑点,自己可以以枢密院的身份上书,阐明**幻梦才是罪魁祸首。益王大喜,能勇也对林隐感激涕淋。林隐避而不谈幻梦的真实身份,也没有提及冬梅帮凶的事情,反而说是幻梦给两人下药,故意挑唆两人斗武比试,胜者当晚可以留下,能则才在比试中失手杀死赵继光。
益王暗中派人进狱中与能则串通好口供,高昶再问起时,能则解释道当日之所以没提比试的事,是自己怜香惜玉怕连累了幻梦姑娘,事到如今不得不说出真相。与此同时,高昶在赵继光身上确实查到了迷药,这么一来,赵继光和能则为了争夺幻梦而打斗,意外致死的说法更为可信了。
更为关键的一点,是现在谁也找不到幻梦了。这不是畏罪潜逃是什么?王妈妈为了能使采环阁早日重新开张,也是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了幻梦身上。并按照串通好的口供,说赵继光曾经对幻梦霸王硬上弓,幻梦怀恨在心,产生了杀念。反正幻梦已经失踪,赵继光也是死无对证,说什么还不全屏她一张嘴?赵继光平日多行不义,包括冬梅在内的其他姑娘,也都出面作证。
一下子,能则就从蓄意杀人的凶手变成了被下迷药的受害者,赵继光从无辜被杀变成了作风下流,武功技不如人。能则虽然没有被立刻保释,但死罪自然是免了。事已至此,太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提议将能则分配到长城守卫抵罪,也算是让赵光耀稍微宣泄一些愤怒之情。高昶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却也说不上来,最终衡量利弊,判能家和采环阁赔了赵家一笔钱,能则发配长城做守卫军两年。
这样的结果让能勇勉强能够接受,去长城守卫虽苦,总比死刑强。此事过后,益王对林隐也更多了一份信任。他平日里虽然不善恭维,但做起事情来,确实靠得住。
林隐没有对茂行和若风透露他以枢密院身份上书的事。案情的进展出乎两人意料之外,两人都没想到能则会逃脱死罪。就在审理结论公告天下的那天,水湄再次以幻梦的形态出现在了若风房中。
“林若风!你说话不算话!”水湄推门而去,叫嚷着冲向若风。
“我说什么了?”正在午睡的若风急忙坐起身来。
“你和你爹串通好了,帮着能则脱罪!”
“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和家父绝不是这样的人。”
“哼,你少来。我当天可没给赵继光下药,他是被我敲晕了的!高昶却从他是体内查出了迷药,你不觉得奇怪么?”水湄咄咄逼人地看着若风。
若风有些惊讶,但他还是否认道:“那也和我和家父没有关系啊!”
“我去查了,赵继光体内的迷药,是葛罗芳。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若风又是一惊:葛罗芳的配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林隐确实是其中之一。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不过以水湄的能力要查到也不难。如果说真是林隐提供的药,王妈妈为了早日开业赚钱,帮着给尸体下药也是很能的。可是林隐一向正直,怎么会为了帮能则脱罪而制造假证呢?
正想着,茂行推门进来了。
“若风,别睡了,你猜谁回来了?”茂行笑嘻嘻地进门,突然感到一阵寒气袭来,水湄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颈上。
“哎哟,幻梦姑娘呀!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了?”茂行看着坐在床上只穿着内衣的若风,嬉皮笑脸地说道。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水湄扇了茂行。
茂行白净的脸开始泛红,他也不生气,笑着问道:“姑娘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能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算受到惩罚了。高大人怎么判,又不是我和若风能决定的,你又何必来找茬?”
水湄盯着茂行和若风,他们不像是有意骗她的样子,但她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晓得什么!他根本就不是失手杀死赵继光的。”
“此话怎讲?”若风问道,一边急忙下床穿好了衣服。
水湄见他更衣也不害羞回避,而是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天我打晕了赵继光,学他的声音挑衅能则,跟他争执起来,然后他才刺死赵继光的。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是赵继光,也知道这一剑下去对方必死无疑,根本不是他说的什么以为是刺客失手误杀。”
“这么说来,即使没有你,他们也早要就看对方不顺眼喽?”茂行说道:“不过现在也好,赵继光死了,能则说不定哪天被派去关外执行任务就被妖怪给吃了,不用你亲自动手。”
水湄眼波一转,说道:“那我又见不着他死,多没意思。”
“若风,茂行。”门外传来唐万里洪亮而带着笑意的声音。
“哎,这一打岔我都忘了刚才要说的了,唐伯伯回来了!”茂行对若风说道。他推搡着水湄去里屋:“你快藏起来,等会儿唐伯伯看到解释不清了。”
水湄坏笑了一笑,说道:“看你怎么解释!”
伴随着唐万里的开门声,水湄忽然变成了十岁小女孩的形态。她紧紧抱住茂行的大腿,哭道:“爹爹,你不能不要我啊……爹爹!”
唐万里大吃一惊,茂行和若风都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