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茶宠摔成了碎片。
水湄看看地上的碎片,又看看若风,抱怨着走开了:“这个唐宅里,一个二个全是些怪人,只有林清霜稍微正常些。”
晚上,大家在院中赏月。水湄、清霜和唐万里三人有吃有聊,好不开心。林隐又把冬狩要注意的事宜和茂行说了一遍,茂行也是个不怕事多的主,反而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若风一个人坐着有些孤单,想找正好聊聊天,却找不到人,就连飞星也不见了。
此时正好和飞星,正在郊外无人的树林中,对付已经开始变身的念苏。他将念苏紧紧绑在一颗粗壮大树上,不断念咒,飞星站在树梢紧盯念苏,以防万一。念苏蓝色锥形的眸子依旧瘆人,她挣扎起来十分剧烈,外层的衣服都被麻绳和树干磨破撕裂。
不知过了多久,念苏眼中的蓝光终于消失,她又回到了正常。和上回不同,这次她没有睡去,而是直接变为清醒状态。
“谢天谢地。”正好一见念苏眼中的蓝光褪去,就急忙给她松了绳子。
“今天一切都还好吧,胖子?我没伤着你吧?”念苏着急地问道。
“当然没有。”正好扶着精疲力竭的念苏坐在树下。
念苏叹道:“唉,我说以后也不必那么麻烦了,你就直接像上次那样把我念晕过去不就好了么?”
“那怎么行,上次是飞星突然捣乱,我不小心使过了,这样做对你身体的损伤太大。”正好关切地问:“话说你身上的那些伤,好些了么?”
“不碍事。”念苏笑了笑。
正好把收起的麻绳放进包裹。
念苏注意到那些麻绳比以往又粗了许多,担忧地问道:“胖子,你老实说,我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没,没有啊,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正好继续低头收拾。
“骗人。那这次你为什么把我带出树林里?还有上次的皮绳呢?”念苏盯着正好的眼睛。
“皮绳我忘了放哪儿了,呵呵。”正好尴尬地挠挠头,问道:“怎么?这次麻绳弄疼你了?”
念苏严肃地看着正好说:“胖子,上次根本不是飞星发狂咬我,你慌乱中念错咒弄晕我的,对不对?”
“对什么对,我都说了是飞星调皮捣乱,我一时没控制好。”正好避开念苏咄咄逼人的目光。
“是你像往常一样念咒已经控制不住我了,我挣脱了绳子想伤你,飞星才攻击我的,对不对?”
“瞎说什么……”
“然后你迫不得已才让我晕过去的,对不对?”
“啧啧,糖酥,我说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正好翻了一个白眼,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解释道:“明明是你自己说没准备好,不想回家,不想让家人看见你,非要搬到郊外的嘛。我想都到郊外了,索性就来树林喽!”
“真的?”念苏疑惑地看着正好。
“你这是怀疑我的法力啊?”正好装作生气的样子。
念苏又看着飞星问:“飞星,死胖子是不是在骗我?”
飞星把头转了过去。
正好笑道:“人家飞星都不想理你了。”
“好吧,总之你知道我的原则:第一,不能伤到我的家人;第二,不能伤到其他无辜的人。其他怎么都好,你是用咒念死我,打晕我,还是让飞星吃了我,我都无所谓。”念苏格外认真地看着年号的眼睛:“反之,我会恨你一辈子。”
“好好好,都依你。”正好对飞星一招手,飞星回到了他的肩上。
正好对飞星说道:“飞星啊,我们两个杀戮无数,肯定不是什么无辜的人,日后要是被糖酥伤到,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唉,你说我们图什么,大过节的,唐宅的月饼都不吃,跑到这荒郊野岭里来陪她。”
“嗷!”飞星叫了一声,似乎也在表达着不满。
“死胖子,说什么呢!”念苏用力拍了一下正好的光头,说道:“你和飞星都是我的家人啊!”
“真的?”这次轮到正好问这两个字了,他看着念苏,不敢置信。
“我看你才是有妄想症吧?你们不是我的家人是什么?”念苏笑道。她笑起来的时候,终于又有了几分女孩子的甜美,一双美目弯作月牙形,一脸天真,一如往昔。
正好看着念苏,又看看飞星和天上的一轮明月,揉了揉眼睛。如此良辰美景,配上美人的浅笑软语,就好似做梦一般。而这般美梦,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喂,胖子……”念苏用胳膊撞了撞他,问道:“你不会感动得哭了吧?”
“我又不是小姑娘,哭什么。月光太亮,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正好背过身去,不让念苏看着自己。他对飞星说道:“飞星,我们今晚不回唐宅了好不好?”
飞星当然不会回他,念苏说道:“想留就留下来呗,我一个人也怪寂寞的。反正今天这种日子,客栈不缺空房。”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们回若风身边去。”正好莫名又是一阵感动。
“你真当我是护弟狂魔看啊?”念苏摇着头笑道。
“难道你不是么?”正好反问她。
“好吧,就算是吧。但他现在身边有清霜、茂行和两个爹爹陪着,也足够了。”念苏脑海中浮现出往年中秋家里热闹的场景,虽然母亲早逝,但父亲、哥哥,林叔叔、弟弟妹妹,全都在身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唐宅里,跟现在眼前的荒山野岭,也真是两个天地。
她看着正好,轻声说:“而你我两个怪物,只剩彼此了。”
念苏说完,两人都看着月亮,沉默了许久。
天上同一轮望月,映照着地下各怀心事的人。月色中,有阖家欢乐的幸福,也有流落在外的孤寂;有日益陌生的至亲,也有逐步靠近的故友。这一年的中秋,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