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中地面,质感如玉,光可鉴人。正前方摆着一尊形制奇古的三足小玉炉,檀香浓郁,轻烟渺渺,两旁还悬挂有几把青铜古剑,想来此地主人定是一位格调高雅的隐士。
此外,右边门窗之前有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长案,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古树根雕,案上笔砚精雅,整整齐齐。左边陈列着诸多色彩各异的画具,右边则置放了一个里面斑管如林的玉质大笔筒。靠墙的地方,排列着几行长长的书架。房间正中却是一个丈许方圆的石桌,上面设有一套紫砂茶具,周围还摆放着四个方形石凳。
另一扇门窗前,还有一个六尺方圆的树根雕成的矮桌。桌上摆着一副围棋,棋盘就铭刻木质桌面上。一旁有两个黑瓷小钵,好像是用来装棋子的。子分黑白二色,都是用上等美玉制成,唯有豪奢之家方可见到。
右窗长案之上,一头放着一个曲颈花瓶,里面插着几株紫色玉兰;一头放着一个圆形玉盆,内里种有十几株水仙,盆底还铺着不少五色石子,煞是好看。北窗之下,摆放着一张竹制卧椅,上面倚着一个王朝儒生打扮的青年,手里正拿着一本古香古色的泛黄书籍,好像才刚刚看到一半。进屋之后,沈洋便道:“傅兄,这是家父,武陵沈氏一族的族长。”
傅远眼力甚好,早就看出此人身份不凡,表面看来不过二十来岁,相貌比沈氏两兄弟还显得年轻。眼前之人,天庭饱满,目蕴精芒,英姿飒爽,神态甚是沉着,威势隐而不露,想必就是这一代的沈家族长沈祢了。傅远闻言,连忙向前跪拜不迭,口称世伯。
那人伸手扶起傅远,微笑着说道:“傅贤侄,我早就想见见你这位,名声响彻西荒大地的绝世辩才,可惜一直忙于公事,不得空闲,好几次都与你失之交臂。今日特地派人拦下密使车驾,将你请来,有些唐突了,还请你不要见怪。来,不要客气,坐下说话!”傅远以前曾听闻,沈祢为人率真,不喜拘礼,于是略微谦谢了一句,便欣然领命,在房中选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沈祢问过傅远的家世和喜好,聊了一会,然后就直入正题,气定神闲地问道:“傅贤侄,出使的事情办得怎样,南荒大都督府那边有什么回复?”
“世伯,小侄这一次出使雨霖还算顺利。那位大都督并没有过分为难,议和的条件也都答应了。只是他的属官中有很多人不赞成,想来这事还会再起波折,两方之间,很有可能会战火重燃。”当日都督府大殿上的尴尬情形,依然历历在目,傅远在此事上一直保持镇静,不敢掉以轻心。
“哦,贤侄,这是你一个人的看法,还是使团众人的一致意见?”其实,沈祢心中对此事早有定论,只不过想听听,这位曾直面南荒第一人的密使的真实想法。
“刚才所言,虽是小侄的个人看法,但我敢肯定,那人手下的大军迟早有一天会开进西荒。世伯,容我放肆一句,为了沈氏一族数万条人命,您最好还是早作准备。”南荒都督府大军一年前才侵占永昌,境内还不稳定,所以才没有进一步扩张领地,但是,只要它缓过劲来,肯定会剑指西荒,这便是傅远一直未曾改变过的真正想法。
“嗯,贤侄之言,很有一番见地啊!今日时间不早了,你就在寒舍歇息一晚,明日咱们再好好谈谈西荒现今的局势。”傅远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沈祢心里早有计较。可是,怎么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本来他心底还有一丝侥幸,此刻被傅远一言道破,终究是有些难以接受。沈祢顿时失去了谈话的兴趣,接着就举杯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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