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假肢?
什么时候的事?
七年前?
对。
穆郁修跟她说过,七年前盛祁舟开车去追他爱的那个女人,结果在半途发生了车祸,之后住了很久的院。
那么盛祁舟的腿就是在那个时候截掉的,但这不是让温婉感到震撼的,真正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从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戴了假肢,而且像他这样的公众人物,就连外界都不知道他的这个秘密,可见他瞒得有多深。
她跟他相识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也足可以证明他的意志力有多强。
温婉能理解盛祁舟的处境。
不要说他这样无论是从出身、家世、身份、地位、长相……都各种完美的人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身体上有了缺憾,也是会极力掩藏的。
温婉的视线被何熠挡住,虽然看不到状况,但温婉可以猜到自己那轻轻的一脚,对于盛祁舟来说,该是怎样难以承受的痛苦。
何熠以为温婉吓到了,便让张妈带温婉出去。
温婉也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这就等于一件看起来很完美的艺术品,其实有着你并不知道的瑕疵,当你发现了,你会失落、会叹气、会惋惜……而对于盛祁舟,她更多的是同情。
但她也知道,盛祁舟不需要同情,同情只会更让他难堪。
温婉站在门外,在这一刻突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总觉得自己活不长,很多时候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命,活得也不够认真,此刻在盛祁舟面前,她自行惭愧。
二十分钟后,两个医生陆续赶了过来,进去卧室后就没有再关门,所以温婉听到大概情况是必须要送去医院,但何熠不同意。
温婉想到刚刚的那一副场景,她心里依旧不能平静,迟疑片刻,还是走进去。
盛祁舟处于昏迷状态,温婉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但看着医生凝重的神情就知道形势并不乐观。
两个医生劝不了何熠,温婉心中焦急,蹙起眉头冷冰冰地问:“何助理,医生都说要去医院了,为什么你还要坚持?”
她板起脸来时,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凛然而压迫的气势,即便是见过世面的何熠,也有些惧她,沉声说:“盛氏正处于关键时期,以邵致远为首的几个股东在这个时候虎视眈眈,如果二少住院的消息被传了出去,那么盛氏内部就更加乱了。”
温婉一想也是。
盛祁舟在盛氏的地位,就相当于以前的皇帝,一旦掌权者病重,底下的一帮人就要商议选举新的继承人了。
找池北辙来也不行。
既然这两个医生确定要去医院了,可见是仪器不足,或是其他只有医院才有的治疗设备。
那么究竟有没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稳住人心,也可以不耽误盛祁舟的治疗。
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温婉抬手揉着发胀的脑子。
室内顿时一片寂静,何熠见温婉的表情上几番变化,他也屏住呼吸耐心等待着。
半分钟后,温婉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抬眸吩咐何熠,“如果何助理信任我的话,就先把二少送进医院。再者,我们不仅不要隐瞒此事,你最好明天对盛氏和媒体发布消息,就说二少操持过度,需要几天时间在医院调养生息。大概就是这意思吧,具体怎么跟那些人打交道,何助理应该比我在行。”
所谓引蛇出洞,大概就是如此了。
既然她躲不掉,那么她倒要看看盛氏里究竟是谁勾结了穆郁修,在合同上动了手脚,反倒让她背了这个黑锅。
何熠应道:“好。”
***
盛祁舟被送进医院后,温婉即便担心,却也不方便再跟上去。
她收拾了有些凌乱的房间,去浴室洗过澡,躺回床上,虽然辗转反侧了很久,到底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婉把电话打给何熠,询问盛祁舟的病情。
何熠应道:“二少已经醒过来了,不过池少还是建议住院一段时间。刚刚我也跟二少说起了温律师的‘引蛇出洞’计,二少不仅同意了,还说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温婉的脸顿时一红,尴尬地说:“我在二少面前班门弄斧了。二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