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仓骁风狸,由于云山的计谋所害,这整整一个昼夜都在它的巢穴外逡巡徘徊,时不时地就皮毛炸起,凝神以对,久而久之,精神便急剧地疲乏了起来,以致于,先前静伏在洞口处的这团青白茸影,竟然是睡着的!
直到此时,云山加速,动静忽大,它才终于是被这阵急促而酷烈的风啸,给惊醒了过来。
双目刚睁,尚还微有迷糊,却不过瞬息,便圆睁大瞪了起来,显出了极致的愤怒。
愤火填膺,于是身子噌的一下,它就爬了起来,腰背微躬,呲牙咧嘴地,瞪视着前方这道毫不掩饰其狞意的血色光虹,喉咙里断断续续地低吼着,蓄积起了越来越烈的怒火。
渐渐地,它的腰背,便就躬得越来越弯曲了起来,面容也变得越来越凶恶了起来,而那气息,则亦是升腾得渐显了狂猛。
及至半息后,似是火山喷发一般,终究是压抑不住满腔的怒意了,它才蓦地一声怪叫,跃起了两只毛茸茸的前腿。
足起盈盈,秀如伊人摘花,然而随之而现的,却是两个丈许方圆的白色气旋,倏地成形于前,遮住了它的身子,幻作了两道模模糊糊的六瓣白莲,涌动如潮,扭转如漩,聚灵急缩。
足起便有足落,足落便有锋芒。
于是两足一抬一落的寸阴里,光莲雾花一霎坍缩,便成了六道尺许长的纯白风刃,猝尔一下,飞了出去,循着一条笔直刚正,宛如剑脊的线道,迅猛之极地掠向了云山,便如六道纯白如雪的锋矢一般,斩雾分海,携啸而去。
只是,不远处的云山忽而见此,感其炽怒,察其戾锋,却是唇角骤挑,满是讥意。
因为——
就在风刃飞至的这一刻,他的双脚竟是突兀至极地停了下来,但其背上双翼,却是急振如旧,浑无停息之态。
应此之变,他的身子,便卒然直直地向前扑倒了下去,就像是个小孩跑得快了,突然被石头绊了一下一样,下身停,而上身不止,于是摔倒啃地。
而他所扑倒之处,却正是那道水洼!
于是乎,六道刮耳生寒的锐啸,便在他的头上,寸功无建地飞了过去!
风刃至,斯人倒。
风刃过,斯人起。
双足猛地蹬地,双手猛地刨地,双翅猛地振空。
幻镜分光步全力爆发,云门散手巨力汹涌,黑纹血翼振气如浪。
便如鱼鹰捕食,于高空俯翔而下,电光火石之间,入水,掠水,出水,然后便是扶摇而去,风随行,浮云避。
“嘭”的一声炸响!
水起,人逝!
因精神极度疲惫之故,面对如此剧变,仓骁风狸一时之间,竟然是反应不及!
因为云山所化的血色光虹,赫是转瞬便已掠至了它的面前,悬崖转石般地,占据了它的整个瞳孔。
仓促之间,遇到以如此神速袭至眼前的东西,不管是人是兽,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一定是闪躲与避让。
于是仓骁风狸的脑袋,顿时就是一缩。
可是,虽然其前半身斜闪了开来,避免了脑袋遭受攻击的结局,然而它的身子,却终究是没有时间避让了。
而另一边——
因自身的速度太疾,导致云山实在是不敢再以云门散手进行攻击,甚至都不敢用拳头,否则直接相撞之下,恐怕手上的骨骼,会被他给再度撞裂。日前与白犬相斗之时,十指所受的碎裂之伤,直至此时都未能彻底痊愈。
顾虑重重,痛犹在身,于是他便用一双肉掌,斜斜地碰到了仓骁风狸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