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成的身躯有些微微颤动,他实在是没料到戴独行突然又会说起这个,虽然说他自己也不是就全忘了这事,但最近全身心投入到各类事务中,还真是让他有所遗忘了那个死刑判决。
慕千成的拳头都握紧了,但他还是让自己保持着镇定,戴独行会突然说起这个,一定有他的目的,“戴处长到底是想说什么?”
戴独行看着慕千成好一会,突然就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对着别人可别这样,你越怕死说不定越不怀疑你有问题。其实我会跟你说起这个,是因为我不久前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刘坤玉的案子,总局座居然是有所选择地上报,对于你的猎杀令,他好像更是忘了提及,也没有备案。”
慕千成的心如同被戳了一下,戴独行这么说的意思,难道是要放过自己,或是这道命令可以被取消?虽然说慕千成从来都没有打算向他们乞饶,但如果那命令真能取消,也还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戴独行又拍了拍慕千成的肩膀,“我要对你说的,可不一定就是好消息,你要有心理准备,可别乐极生悲了。”
“你说吧,我已是毫无所谓,因为命没有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我尽力就好”,慕千成说得好像有些灰心,但实际上都不知以多高的速度在盘算着。
“我倒是明白总局座的意思,他没有提起你的猎杀令,要么是忘了,要么就是不想让你一个外人分得功劳,也让刘坤玉问题中,他的失察罪名被放大,但反过来说,为了掩盖那些事,他后面更是要秘密弄死你的。”
慕千成苦笑了一下,“既然戴兄会突然跟我说起这,难道是有救我的办法?”
“不是的”,戴独行摇了摇头,“很抱歉,我非但没有救你,还把你往火坑里推了一把。”
慕千成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因为他不相信戴独行真会这么做,“这样唬我是没用的!”
“我不是唬你,我真是把你放到火上烤了。我把你的事,以及总局座对你的处理意见,都完整报了上去,军统已经有你的资料,以及对你备案了。只怕你的刑罚还真是很难避免。”
慕千成几乎是跳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毕竟我们的合作还算不错,你难道真要过河拆桥?”
戴独行摇了摇头,“我也不想这样,但说句实话,让中枢完全知道你的事,你或许会死,但仅让戴笠局座来决断,你一样是死,而且更没有改变的余地,反正我看找到黄金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你就先好好活着吧。”
慕千成沉吟了一下,现在确实发难也没有用,就算把戴独行就在这里打死了也无补于事,还真是只好观望下去,看会否有什么转机,就是怕自己被对方真的盯死了,以后会连累马铃等人,也加大了帮助香儿的难度。
戴独行看了慕千成的表情一下,或许是以为慕千成在沮丧,他居然露出了一些胜利者般的偷笑,毕竟要让慕千成如此被玩弄在股掌之中可不是轻易的事,“好了,你也不用再多想,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哪天你真的加入了我们,受到了上锋赏识,那这猎杀令自然就得解除。”
“这不是我在考虑的”,慕千成的眼睛里已恢复了光彩,“我在想的是,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必然是与救铁锤的事有关,但你这样落实我的猎杀令,与救人有何联系,我还真没有想透?”
戴独行倒是没有料到慕千成这么快就恢复了心情,“哦,原来你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我正应该感谢你的付出。这两件事里还真是有联系的,因为后面或者需要你演出一场戏,一场很危险的戏。”
看到慕千成没有回答,戴独行继续道:“知道姜维最后的选择?”
“你让我诈降?”,慕千成不但说出了这个,还已经明白戴独行的一些用意。
“是的,我们有一套赴热河乃至东北的计划,一趟官方的计划,而你则是利用这机会逃离北平,向敌人投降的汉奸。但平白无故谁都不会相信你倒戈了,所以我要让他们知道,你身上背着这一个对于你来说绝对不合理的猎杀令,正常人都会觉得你没有动力帮我们找到黄金,而你知道的事又太多,外逃求生也是可能的。”
慕千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你这计划太突然了。”
“是有些突然,而且还会很刺激,因为有位老朋友居然活了下来,正在热河等着你去送死,但我看你偏偏就是要闯闯禁区的狂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