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危楼和师妹追来,在我们逃走的第三天。
那时,我正在最初来到北域时,我们住下的客栈里养伤,圭蒙的医术虽然不及陆危楼,但还算不错,经过几天的调养,高烧算是退了,伤口也已经结痂,只是还不能做太大的举动。
见到陆危楼,禄儿很害怕,立即站起来,躲在我们身后:“你们,你们怎么又来了……”
这几天的相处里,我们也打探了这个名叫禄儿的年轻人的来历,他本是陆危楼的病患,生了一场大病,将要殒命的时候,是陆危楼救了他,当时陆危楼开出的条件是,要听他的话。
起初,他以为陆危楼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夫,留下他,是做一些打杂的事情,于是没多想就同意了,却没想到,陆危楼让他假扮一个人,也是在那时,他认识了那个名叫屏儿的姑娘。
屏儿告诉他,陆危楼的姐姐早就已经死了,而陆危楼要他扮演的人,其实就是陆危楼他自己,屏儿提醒他要小心,因为之前假扮陆危楼的人,由于出了一些差错,都被陆危楼杀了。
开始他还不信,毕竟陆危楼在人前就是一个纯良无害傻乎乎的大夫,后来他才明白,这个外表天真无邪的大夫,真正的可怕之处。
救人,但也杀人。
一直沉溺在和姐姐的幻想中,一旦现实的情景与他设想的有所不同,就要出手毁掉,哪怕他毁掉的,是一个个无辜人的性命。
因我和林素闻要来陆梅山庄,陆危楼和师妹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暂且搬来山庄演一出戏,本想骗过我们,却没想到,由于行程匆匆,很多东西来不及准备,让我们看出了破绽。
陆危楼在门口站定脚步,淡淡地道:“鹤轩不会丢下姐姐不管的……”
“我不是梅鹤轩!”
禄儿急着分辨,又看了看他身后,发现没有屏儿,又问:“你把屏儿姐姐怎么样了?”
“你只顾自己逃命,还顾姐姐的死活么?”
这次见到陆危楼,总感觉好像有些不同。
师兄走出几步,护在我的身前,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拔出了剑:“叶红菀,出来!”
听到师兄的声音,师妹磨磨蹭蹭地出现在陆危楼的身后,向我们低声下气道:“师兄。”
师兄的剑指向她,道:“不要叫我师兄。”
师妹忍了又忍,最终道:“师兄,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明白,是,我进师门是别有用心,但我们相处了快二十年,我早就拿你们当作亲人看待,我想带二师兄走,也是为了保护他,你们为什么总是要怀疑我?”
“保护他?”
一旁的晏晏冷冷笑道:“看看他身上的伤,你敢说与自己无关?真正要保护一个人,又岂会忍心伤害?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疯子!”
“你闭嘴!”
师妹见到晏晏,怒意更盛:“我和师兄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是不是上次在倚兰轩的教训不够,还想逼我出手?”
“果然是你。”
晏晏质问道:“就是你偷了我的金钗,还嫁祸我杀了红闻馆的人!”
“是又怎样?”
师妹直到现在,仍是毫无悔意:“原本我只是想杀谢毓清,谁要他们多管闲事?”
“还有你……”
她用长鞭指着晏晏:“不许再纠缠我师兄,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叶姑娘,连我一起杀了如何?”
师兄的话,令师妹震惊,她望着师兄,脸色惨白:“师兄,我……”
师兄又道:“你能杀了师父,又能将绯然伤至此,杀我,应该也不是难事。”
“师兄……”
她看了看我的伤势,无地自容,避开视线道:“我这样做,真的是为了二师兄好。”
“我不是故意要杀师父的,那时候真的是一时失手,还有师兄你,红菀一直将你视为亲兄长,不到万不得已,又岂会伤你性命?”
“不到万不得已……”
师兄喃喃轻念了一声,抬眸看向师妹道:“结果,还是会取我性命。”
“我……”
师妹语塞片刻,最终道:“君上说过,红菀存于世间的意义就是保护少主,没有什么人比少主更加重要,师兄,我是把你当作亲兄长,但这一切和少主相比起来,还是微不足道。”
师兄和师妹动手,晏晏也上前帮忙,林素闻和圭蒙则缠上了陆危楼,如今我们人多势众,他们不是对手,一时间落了下风。
陆危楼道:“言灵之誓,你的言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