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你说娘应该怎么办才好?”
卫玉筱抚着腹部,眼神温柔。
或许是放松了下来,卫玉筱真的在榻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晚,正是李拂弦。
他正专注的看着奏章,而小榻旁边多了个书案,上边还放了不少奏章。
烛光温暖,恍然中,卫玉筱竟然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荒谬念头。
“醒了。”
习武之人对于气息感应十分明显,卫玉筱刚醒,李拂弦就已经察觉到了。
随手将奏章合上,侧头看向卫玉筱,面容上不自觉的就带上了温柔的笑容。
“嗯……无筝,你回来了。”
卫玉筱初醒,鼻音微重。看着李拂弦的笑颜,也朝他一笑,像是没睡醒似的揉了揉眼睛,掩住了眼底的一丝泪光。
“现在几时了?”
“小懒猫,已经戌时了。”
许是卫玉筱迷迷糊糊的样子太可爱,李拂弦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可饿了?我让人早已经备好了汤羹。起来用些?嗯。”
“好。”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对话,却令卫玉筱心底越发的酸涩。
外殿一直有人候着,汤羹送来的极快。两人就像是寻常夫妻一样,温馨而美好。
但是卫玉筱却明白,这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转眼就成了云烟。
也不知明年,如此陪着他的人又会是谁?而那时,她又在何处?
想及至此,她心生悲凉,喉头发苦,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蓁蓁!你怎么了?”
她这般,倒是将李拂弦吓到了。
“怎么哭了?”
“我……”
卫玉筱抬手摸了摸脸颊,触手一片冰凉。她竟然哭了。
“蓁蓁!”
李拂弦在她身侧坐下,将人抱在怀中,拿着手帕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渍,眼中的担忧都要溢了出来。
“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娘亲。”
卫玉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时候娘亲最喜欢给我做汤羹,而娘亲最喜欢做的汤羹就是三宝羹。以前我还很嫌弃,觉得太过于甜腻。但是……如今想再尝尝都已经没有了机会。”
说着,她再度红了眼眶,眼泪吧嗒砸到了李拂弦的手背上,也砸在了他的心底,又疼又痛。
“莫哭。”
李拂弦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嘴巴绷紧,好半天才哑着声音道:“以后,我做给你。”
“好。”
卫玉筱伸手回抱住李拂弦的腰身,头埋进了他的怀中,闷声道。
“谢谢你,无筝。”
李拂弦眼神温柔,抚摸着她如瀑的长发,并未说话。
“还有,我爱你。”
这句话声若蚊蝇,但是李拂弦还是听见了。这是第二次,卫玉筱这般对他说道。
“我也爱你。”
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同裘,死同穴,黄泉碧落,不离不弃。
就算是窗外秋雨淅沥,寒意浸骨,不知前路,不知何时天晴。而此刻,两颗心紧紧的依偎在一起,没人能将他们分开。
日子如流水,很快就到了十一月中旬。
宫苑中的梅花树十梅花芽孢渐长,今年的雪来的早,已经下过了好几场了。天气越发的寒冷,宫中的人也换上了厚厚的冬衣。
卫玉筱身子愈发的重了,仔细算来,从四月底到现在,已经约莫七个月。宫中众人看着她也越加小心,就像她是个易碎的瓷器似的。就连李拂弦,在战场上杀敌不眨眼的人,看着卫玉筱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又是担心又是高兴,都稳不住了,倒是憔悴了许多。卫玉筱都忍不住打趣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怀孕呢。
而宫中这两个多月,也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出。芳容宫赵贵妃更是老实的不得了,老老实实的,连宫门都没出一步。而其他的宫妃,讨好太子和太子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其他心思。
就连四皇子李归尘,也老实本分的很,疑是彻底放弃了争储。而他与师采薇的婚期近了,听说最近都在忙这件事。
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卫玉筱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枯叶在寒风中打了旋儿,像只断了翅膀的蝴蝶,朱墙碧瓦,天地间充斥着一股寂寥落寞的感觉。
她最近心底总是有一丝不祥的预感,这几日,越发的心神不宁,好像要出什么事情了。
这些日子的风平浪静,更是风雨前的宁静。
“娘娘,您在看什么呀?这都瞧了一下午了。”
白柔端着一个漆红鎏金的盘子,里面放着好几本书。卫玉筱坐在这里看了许久的窗外,脸色还不太好看,眉头微蹙,眼底有淡淡的忧虑。
白柔皱着眉,不知为何看见这样的卫玉筱她心中也仿佛充满了忧虑。卫玉筱不该被这些事情烦忧,她的脸上不该有愁色。
“没事。”
卫玉筱回过神,看见白柔拿的东西,柔声道:“东西放着吧。”
担忧被埋在了心底,有的事情,别人怎会明白。
“是,娘娘。”
白柔将东西放在案上,看见卫玉筱重新出现的笑颜,也就不再想之前的事情了。
只要卫玉筱她开心了,就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