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负手而立,抬头望着一轮皎月,颇为清远。背后的风瑟瑟而过,一股冷气直冒心尖。梼杌迅速地回头看去,除了守卫,再无他人。并无蹊跷之处,可是为何自己会如此不安呢?竟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梼杌冷笑着:“梼杌啊梼杌,何时变得如此草木皆兵了?”
他一面嘲讽着自己,一面抬脚走回大殿。
若他再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单脚立在屋檐角上,以冷月为伴的一模黑影……
摸黑溜进玄宫,对于句龙而言,根本就是驾轻就熟的事儿。可是当他瞥见来往的都是前来恭贺颛顼的宾客时,才发现华胥竟无来人,心中暗想要通知后土代表华胥前来。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才忽然意识到到这个兄弟已经驾鹤西去了。一丝苍凉立即爬上心尖,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咀嚼着自己的心。在提醒着他,后土的死,都是自己冲动造成的!
句龙躲在转角,背紧紧地倚着灰墙,叹着气望向残月。
对不起了,兄弟!
句龙深呼吸着,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混在了人群中走向了张灯结彩的大殿。
“句龙!”梼杌的声音远远地就从前方飘来。
句龙听得很真切,甚至都看见了梼杌正在前方朝自己挥着手。他也加紧了步子,在人海中穿越着向梼杌走去。可是步子才走了几步,脑海中就有声音在对他说:“你马上就要在你兄弟背后捅一刀了,你还有脸面去吗?”
句龙停了下来,望着梼杌不停地向旁人欠着身,朝自己走来。他越发惶恐,只想脚底抹油,自己溜掉算了!句龙忽然就转变了自己的方向,逆着人流朝回走着。引得一旁的人啧啧声不断。
梼杌先是加紧的步子也放慢了下来,他望着越来越远的句龙,皱起了双眉。心里嘀咕着:“这小子怎么见了我就躲啊?”
还未思索出答案,一个小厮急急匆匆地就跑来撞到了梼杌身上。
梼杌伸手扶住向后跌倒的小厮,“如此慌张的做什么?想搅局吗?”
“不敢不敢!”小厮赶忙打千作福,“只是因为有要紧事情需要向大殿下汇报!”
“出什么事了?”梼杌一面压低着声音,一面拽着小厮走出了人流,来到了一旁比较僻静的角落。
“二殿下……二殿下,他在后院娅桑姑娘的房门前……又吵又闹的……说,说是娅桑姑娘迷惑了大殿下,大殿下才和王妃……”小厮支支吾吾地说着。
梼杌一听,当下已是气急败坏!未曾想穷蝉居然敢到娅桑面前撒野,还是在知晓了釉湮的为人之后。可是梼杌忽而又转念想到,要是娅桑知道了自己就是傲狠……
“该死!”梼杌狠狠地说道。转身就向后院飞奔而去。
孰不知身后的小厮竟未跟上去,只是暗暗地在原地冷笑着。用另一种声音嗫嚅道:“梼杌,寿宴的第一道菜,希望还合你口味!”
声音比千年不化的雪还冷,比天上高挂的玉盘的还清远。
正是魔祁王琅琊。
半个时辰前。
琅琊在屋檐角望着梼杌转身离开了后院不久,穷蝉提着酒壶,踉踉跄跄地就从后院经过。
琅琊便轻盈一跃,在未引起守卫的怀疑之下,就已经将一个玄宫小厮打昏在地。迅速地换上了小厮的衣服,并用自己的巫术将自己的面目幻化作小厮的模样。只是这张脸,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这个时间对于琅琊而言,已经绰绰有余了。